余姑姑正站在床边,轻声唤她起床。余姑姑看见汤果儿睁眼,忙说道:“老夫人,该起来喝药了。”
听见“喝药”两个字,汤果儿就皱眉,她真不喜欢喝那苦兮兮的中药,不过她的宿主——女将军的身体十分虚弱,不喝药还真不行,汤果儿叹口气,说道:“端过来吧。”
余姑姑上前帮汤果儿先坐起来,然后从翠竹手中的托盘里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余姑姑坐到床边,轻声细语:“老夫人,余丫头喂你。”
汤果儿苦着脸应了一声。
余姑姑一勺一勺地喂汤果儿喝药,一碗中药硬是喂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才喂完,汤果儿被她喂得超想哭。好不容易喝完药,汤果儿赶紧让翠竹倒了碗水过来漱口。
汤果儿喝完药没多久,尚旌就端着女将军最喜爱的火腿咸粥进屋了。
汤果儿在梦中差不多是看着尚旌从奶娃长成俊俏伙的,因此对他很有亲切感,汤果儿看着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尚旌,有些心疼:“你这些天都没休息好吧?”
尚旌坐到床边,用勺子搅合着碗里的咸粥,答道:“还好。祖母,来,吃粥。”尚旌勺了一勺咸粥,先放到唇边试了试温度,才伸到汤果儿嘴边。
从到大情窦未开、与男生从来都没有任何亲密举动的汤果儿怔怔地看着尚旌,耳朵发烫。尚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拿着勺子的手还往前轻轻一送。温度刚好的热粥碰到汤果儿的嘴唇,汤果儿下意识张开嘴,尚旌手腕一抬,一勺热粥就被他喂进汤果儿嘴里了。
第二勺,尚旌又把勺子放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之后才喂给含着粥呆愣着的汤果儿。
再次入口的热粥让汤果儿下意识嚼了嚼,而尚旌紧接着又把试过温度的第三勺伸了过来,汤果儿一愣,把口中的粥给咽下去了。
粥碗不大,五六勺就喂完了,但每一勺尚旌都先拿到自己唇边试过温度,之后才喂给汤果儿。汤果儿在梦里虽然见过尚旌照顾女将军,但他在梦里只是第一次喂女将军吃东西的时候会试温度,之后并不会如此重复的,被尚旌喂食的举动弄得脸红心跳的汤果儿没有细想。
汤果儿的脸上出现的娇羞神色,让尚旌看得很是别捏,虽然他确实是故意的。
站在床尾的翠竹一直是低着头候着的,因此她并没有看见汤果儿不太对劲的模样。
尚旌喂完粥后,把空碗拿给翠竹,翠竹看见空了的粥碗,十分高兴。汤果儿进入女将军的身体前,女将军已经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就算大家劝她,也不过只会尝上一口而已。
尚旌拿着手帕给汤果儿擦嘴的时候,余姑姑一脸不快地从屋外走进来,皱眉说道:“老夫人、四爷,宁安郡主过来请安了。”
汤果儿听见施仪安的正主儿来了,眼中一亮,她刚想让鄂黎黎进来,却被尚旌抢了话。
听见鄂黎黎过来了,尚旌面露不快:“她来干什么?!祖母这里不需要她请安,让她回去!”
余姑姑得了尚旌的话,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哎!我就跟她说老夫人需要静养,不用请安了,她还坚持。不过现在有四爷一句话,我这就去把她打发了。”话说完,余姑姑笑着就往屋外走去。
汤果儿只来得及叫一声“余丫头”,忙着撵人的余姑姑没听见,乐呵呵地出去打发鄂黎黎去了。
翠竹端着空粥碗,问汤果儿:“老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尚旌拿着手帕还在给汤果儿擦嘴角,他柔声问道:“祖母有什么话吩咐我就是了,余姑姑怕是要在外面耽搁一会儿。”
尚旌手指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帕传到汤果儿嘴唇上,她张嘴想说什么,不想却含住了尚旌的手指,她和尚旌都是一愣。汤果儿立刻扭头,让尚旌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嘴巴,而她红得滴血的耳朵就这样暴露在了尚旌的眼中。
尚旌垂眼收手,将手帕随手扔到了地上。
翠竹看见尚旌将手帕扔到地上,愣住了,她有些不解地看了尚旌一眼。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汤果儿觉得有些静得可怕,便想找些话来说,她想起鄂黎黎还在外面,便想见一见她:“宁安郡主难得来请安,拦在外面不太好,翠竹,你去叫她进来吧。”汤果儿想看看,进来的到底是鄂黎黎,还是施仪安。
翠竹听了汤果儿的话很是惊讶,她看着尚旌,没动。
尚旌看了眼汤果儿,回头吩咐翠竹:“既然祖母想见,翠竹,你让她进来吧。”
“是。”翠竹捡起尚旌扔在地上的手帕,出去了。
“祖母为何要见她?”尚旌走到屋内放水盆的地方,绞了帕子过来给汤果儿擦脸。
“就唔……不过唔……见见。”
给汤果儿擦完脸,尚旌重新洗过帕子,又给她擦手,汤果儿右手引魂绳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尚旌却好似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做事,之后他又帮她整理头发和被褥。
鄂黎黎还没过来,余姑姑倒先回来了。她进屋看见汤果儿已经被尚旌收拾整齐了,埋怨道:“老夫人怎么想见她?郡主一向自在惯了,在这屋里待久了肯定又不舒服,难保她又说些不好听的话来。”鄂黎黎之前跟尚旌争吵,气急之下说了对女将军不好的话,余姑姑可是听守门的丫鬟一字不落地转述了的。
女将军很不喜欢鄂黎黎,她的人自然随她,也很讨厌鄂黎黎。
汤果儿抬手理了理袖口,说道:“她若待得不舒服,早点打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