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麻之墓”
五个字镌刻在一块坚硬厚实的石碑上,石碑后是一个平整的土丘。
王小麻就躺在这里,卞黎站在他的墓前,静静看着他,在这座墓的旁边,还有三座石碑依旧的墓。
“生父卞赓之墓”、“生母卞刘氏之墓”
卞黎父母的墓碑便矗立在其中。
在卞黎的心中,王小麻早已与家人无异。
最后看了一眼这四座坟冢,卞黎默默离开了这片坟场。
这几日里他早已调查清楚了他的任务目标。
今日便是他动手的时候了。
他已经做了十足的准备,可他仍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接取任务的时候他就清楚,他的目标虽然是沔阳县郑主簿家的嫡子,但他真正要对付的是这个小公子的贴身武师。
那个三十多岁的武师虽然只有后天二重修为,却已经在后天二重浸淫多年,若是一对一对上此人,卞黎必败无疑。
只不过,敌明我暗,卞黎有无数种办法置他于死地。
回到沔阳城的卞黎穿一身麻衣,带一个斗笠,斜靠在玉仙楼后面的一处小巷里。
他早就调查清楚,郑家公子最爱去这玉仙楼,所以他早早就在此等待。
此时是午后,天色将暗未暗,正是温饱思的好时候,卞黎觉得消息就要来了。
卞黎在此处等待了不久,一个年轻乞丐便提着竹棍托着破碗走了过来。
那年轻乞丐左右看了看,清楚周围没有可疑人等后才贴着卞黎的斗笠轻声说道:
“这位铁手,那郑少爷已经坐在玉仙楼里了,铁手现在赶去想必那送酒的小厮还未动身。”
盗门在沔阳城倒颇负盛名,因为其后天巅峰门主的存在,就算是六扇门也只能默认盗门的存在。
乞丐虽然不知道乔装打扮后的卞黎究竟是谁,只不过他腰间刻着“盗”字的铁牌证明了他的身份。
在沔阳城里,胆敢冒充盗门弟子的人,尸首都被挂在了城门上,所以乞丐丝毫不怀疑卞黎的身份。
卞黎点了点头,他取出一钱碎银子扔给乞丐,银子抛出一道曲线,精准地落在乞丐的碗里。
乞丐捡起银子咬了一下,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他那一口脏黄发臭的牙齿让人不忍直视。
卞黎丢下银子,起身走出巷道,巷外便是玉仙楼,卞黎轻身一跃,便从矮墙钻进了玉仙楼。
玉仙楼中,卞黎轻轻打晕刚走出后厨不远的小厮,换上了他的衣服,接过了他手中的酒,又将这晕倒的小厮拖到院中一个隐蔽的角落。
这玉仙楼是沔阳城里最为高档的青楼之一,当中女子多能歌善舞,据说这玉仙楼背后还站着一个大人物。
而如郑小公子这般的文人雅客,进玉仙楼必定要先听上几段小曲,喝上几盅美酒,这才要开始大朵快颐一番。
卞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他端着木盘缓步走向郑公子的房间,他身材虽然瘦弱,面上因为遭受的风霜却显得有些老成,看上去已有十五六岁。
这样年纪的小厮在青楼中并不稀见,而且这般年纪的小厮也更讨客人喜欢一些。
卞黎缓缓走近郑公子所在房间的门前,他步履缓慢,似乎在尽力维持着手中木盘的平衡,也正因如此,门前那后天二重的武师只是看着他,却并未太过警戒。
卞黎知道那武师尚未警戒,便轻轻动作了一下那条白手巾下的左手,他松开了抵在一只无塞小口的拇指。
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飘了出来,只是这种香味被卞黎右手托盘上的浓烈的酒香轻易地掩盖住了。
那武师只有后天二重修为,自然也无法在酒香中分辨出异常。
卞黎心中一笑,面色却丝毫未变,只是缓步走着。
一息、两息、三息,那武师突然眉头一皱,心下一紧。
“遭了道了!”武师心中暗道一声,立刻将目光凝视向装作小厮的卞黎。
此时的卞黎已经图穷匕见,他左手一挥、右手一扬,一张面具出现在他的脸上的同时,一道飞镖直刺向武师的心口。
武师神色大变,他急忙将左手提着的短刀挡在身前,精准地将飞镖挡在了短刀的刀柄上。
只是这瞬息之间,卞黎已经闯入了那间客房。
卞黎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这个武师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让他有一瞬措手不及,自己便能迅速击杀郑公子。
闯入客房的卞黎甩出一道飞镖刺向郑公子。
白芒猛然闪动,飞镖如同闪电,莫说是郑公子来不及反应,就算他能够反应,只要他被这飞镖稍有擦伤,飞镖上的剧毒也能要了他空虚孱弱的性命。
可惜意外仍然发生了,那正弹着琵琶的女子莞尔一笑,纤纤玉指对琵琶的拨动不停,却突然拨断了一根琵琶弦。
看见琵琶弦拨断的那一瞬间,卞黎便知道,这次刺杀失败了。
果不其然,那琵琶弦仿佛有灵一般,竟然恰好撞在了卞黎的飞镖上,将卞黎的飞镖砸到了郑公子面前的酒桌上。
只是无论是郑公子还是卞黎,都完全想不到面前这位卖身卖艺的风尘女子竟然有如此精湛的武艺。
“这位小公子,奴家的客人可不能让你说杀就杀呢。”
那女子咯咯一笑,仿佛有着无穷的媚意,卞黎看见她的眼睛,不觉神情一晃,身上动作便僵硬了一瞬。
媚功!
那女子见卞黎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眉头一挑,却是有些意外。
只是卞黎可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