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雪招手唤来梅裳,附耳轻声嘱咐着:“说我歇下了。”
说完轻手轻脚地脱了鞋袜爬上榻,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外头的人得知夏雪睡下后反而降低了说话声,结果夏雪啥也没听见,梅裳倒是很快返回,手上还捧着一包油纸包着的点心。
“表公子特意给您带的枣泥酥,说您爱吃,经过铺子便买下了给您送来。”怕人还没走远,梅裳压低声音跟夏雪说道。
夏雪皱了皱眉,摆摆手,“妳拿去吃吧!不吃就分送给其他小丫鬟。”
梅裳替其他人感谢赏赐,却对表公子这般举动很是在意。
“姑娘,您说表公子他会不会是……”
夏雪往后倒在床上,眉头紧锁。
“还用得着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虞谭,平常在书院读书见不到人也就罢了,一旦回府,三番两次地都给她带东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当初只是顺手设定了一下二房的表哥心仪女主,后头便没再管,任其自由发展,没料到能发展得如此烦人。
她可不想跟表哥发展什么兄妹以外的关系,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表哥,表兄妹结婚对后代可不利了,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
只是他们同住虞府,碰见的次数只要有心还是挺频繁的,偏偏外人看来那就是表哥疼表妹,况且周围还有丫鬟小厮在呢,哪会不合规矩?让夏雪闷得话都没处说去,只得再拨出时间,细细拟定虞谭所在位置,尽量避免跟他碰面。
唉,人家是防火防盗防闺蜜,她这算什么?防火防盗防表哥?
将脸埋进枕头,夏雪发出长长的叹息。
而另一头,紫藤院的梁氏听了下人的禀报,也叹了口气。
“唉,谭儿那个单纯的孩子,看人怎么能只看皮相。”
虽是妾侍所生,好歹也记为嫡子养在了自己名下,作为二房唯一的公子,梁氏自是得好好看顾着,虞谭身边所有的丫鬟小厮都是由她指派,下人知道谁才是主子,自然将所见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不敢有任何隐瞒。
到底是个孩子,虞谭的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住?
寄居的表妹可有两位,只讨好其中一个,说是友爱兄妹,那可真当她是瞎子了。
对于虞谭的婚事梁氏另有打算,夏雪一个失恃失怙的孤女……这身分她还看不上。
“那两姐妹都长得一副狐媚相,连自己表哥都敢勾引,谭儿年纪小不经事,可不就得魂儿都被勾了去吗?”梁氏放下杯子,手指轻轻在杯身上摩挲着,眼神却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玉婉。
这个玉婉是一年前从二等丫鬟提上来的,长相虽比不得夏雪,但也算清丽,更重要的是父母都是家生子,好拿捏。
“玉婉啊,妳年纪也不小了,是想嫁人还是留在府里服侍公子?”
玉婉一听嫁人两字脸色白了白,直到听完了后一句,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梁氏口中的“服侍”她自然知道意思,这是要将自己开脸给公子做通房丫鬟,玉婉想到虞谭俊秀的容貌,俏脸一红,低着头说道:“奴婢愿意服侍公子。”
“嗯。”意料之中的回答,梁氏很是满意。
相府家的公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就不信了,单单为了一个女子,男人能够多专情?
当晚,虞谭回房看见玉婉未着片缕躺在自己床上时吓了好大一跳,倒退了好几步,撞到桌子也来不及喊疼,涨红了脸连忙背过身去。
“玉、玉婉,妳这是在做什么?快把衣裳穿上!”
哪怕移开了视线,方才入眼的景象却已经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公子,奴婢今晚来伺候您的。”玉婉见虞谭不肯看她,咬着唇,赤脚走下了床,由后抱住了虞谭。
接下来该怎么做,下午时嬷嬷教过她了,虽然有些羞人,可公子什么都还不懂呢,必须由她主动带领才行。
岂料娇躯才刚贴上,虞谭吓得挣脱开来,也没看向被他甩在地上的玉婉,丢下一句:“我今晚睡书房!”就逃难似的拔腿就要跑,若不是玉婉趁机拉住了他的手,虞谭只怕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子,是不是奴婢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奴婢可以改的,求您别不要奴婢。”玉婉一张俏脸泫然欲泣,只可惜虞谭背着身,并未看她。
虞谭虽未经人事,但也到了束发之年,在书院里也是听同窗隐约说过一些家里事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只是他没料到有一天这种事会轮到他自己,他们虞府好像不兴通房丫鬟这等规矩的啊?
“玉婉,妳别这样,天冷,赶紧穿好衣服。”虞谭还能感受到玉婉抓着自己手的温度,低低的,有些凉。
不禁想起有一次他帮夏雪捡起她掉下的帕子时,两人不经意地碰在一起的双手,虽一触即分,但那手的温度不冰,只比他的体温略低了点,是暖的。
想到自己心仪的人,虞谭的表情柔和了下来。
“公子不喜奴婢吗?”玉婉不死心地再问。
而虞谭只是摇了摇头,“妳很好,只是我有了心悦之人,希望妳也能跟那个独一无二的人终成眷属。很晚了,妳早些歇息吧。“
语毕,虞谭挣开了玉婉的手,踏着夜色一步步地离去,留下面无血色的玉婉,一个人在寒夜里沉默不语,一双眼睛瞪着大开的门。
翌日,夏雪用完早膳在花园走路消食时,听见隔壁院子一阵嘈杂声,蹙着眉派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