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半辈子如履薄冰在官场混迹,到头来就因为谢氏和朱姨娘两个蠢钝无知的妇人给败坏了,林立志浑身冒出细细密密的汗都从后背衣衫染湿,汗涔涔的仿佛刚从水里被捞上来,通身麻木的没有知觉。连额头上都出现了黄豆粒大小的汗水,可想而知,他此刻内心多么的惶恐不安,后知后觉最可怕。
他打开门,对着门外等候的管家吩咐了几句,木讷的往前一直走去。心底暗自庆幸,他被顾廷菲强迫认了她做义女。他是顾廷菲的干爹,顾廷菲不会把这些事情抖露出去,到头来还会连累她的名声。顾廷菲这是在向他表态,绝对不会出卖他,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算内心对顾廷菲不喜,此刻也不得不暗自称赞起她来,林立志停下脚步,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在他的身上,让他反思自身的过错。正是因为他对后院的疏忽,对谢氏不闻不问,对朱姨娘和林平宇放纵,甚至对府上琐碎的事都不伤心,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良久,管家才在他耳边轻声道:“老爷,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夫人被送去佛堂,还有白嬷嬷被送去别院农庄上了。”
得到的回应是无声的风声,林立志眨眨眼,伸手掸去身上的尘土,转身回去了。管家倏忽松口气,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府上接连发生这些令人糟心的事。对于朱姨娘被送走一事,林立志派他去全力寻找,若是找到就将她送到别院好生养着,若是找不到,那就算了,不能强求。
好歹朱姨娘在他身边伺候多年,也是有感情,不希望她的后半辈子过的难受。谢氏是父母双亲为他定下的正妻,过往如同云烟一样,在他眼前久久都挥之不去。至于王大勇和周大娘,明日等他将顾廷菲亲自送回定北侯府,必定会好好审问一番。
翌日清晨,顾廷菲睁开眼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她要回定北侯府了。内心莫名的窃喜,看来她对定北侯府还很眷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她到底是顾廷菲还是周明菲,她变得烦躁不安。
“老太君,该用早膳了。”窦嬷嬷站在里屋门口叫了一声,窦氏分明醒了,为何现在还没有动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驱使她不得不出声,窦嬷嬷一颗心砰砰直跳,就差没碰到嗓子眼。
许久,就在窦嬷嬷踌躇的准备上前掀开帘子打探一番,窦氏出声了:“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猛地出声把窦嬷嬷吓得往后缩了缩身子,后退了两步,“好,老太君,那奴婢就下去了,您饿了,就吩咐一声,奴婢在门外守着。”她退出去的时候,还在犯嘀咕,窦氏不吃早膳,或者这两天没精气神,会不会和顾廷菲被林府接走有关系?窦氏对顾廷菲的确很喜欢,为了袒护她,作出不少让她意外的事。
春圆被赶走了,分明她进府的时间比春慧长。这两天春圆没少来找她,托她在老太君面前多说好话,眼下窦氏心情不好,和她说不上两句话,她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也只能让春圆在外面多待些日子,能多些长进。
“廷枫见过母亲。”顾廷枫见小窦氏走进来,放下手中的卷书起身迎接。
小窦氏一身绛紫色的对襟被子,底下是同色的百褶裙,头上梳了光溜溜的圆髻,插着两枝镶红宝石的金簪,耳朵是碧玉珠子,款式低调而奢望。瞧着她心情似乎不错,一抬手就递给一枚玉佩在顾廷枫跟前,笑盈盈道:“快起来,看看,喜不喜欢?我托人给你买的。”
顾廷枫展眉一笑,柔声道:“多谢母亲,儿子自然喜欢,来,母亲快坐下,儿子给您倒茶。”小窦氏对他好,他今天也格外的热情,母子俩的相处好久没这般熟络了。
小窦氏回头看了一眼邓嬷嬷,这玉佩买的不错,顾廷枫喜欢,她就高兴,回去少不了赏赐邓嬷嬷一番。邓嬷嬷接受到她的眼神,嘴角挂着浅笑,主子喜欢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不过她倒是觉得顾廷枫有些反常,太过热情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邓嬷嬷突然脑子灵光,想起来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绝对有事。
紧接着邓嬷嬷看向顾廷枫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想对小窦氏使眼色,偏偏她背对着她,注视着顾廷枫。邓嬷嬷也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并且祈祷顾廷枫不要太过分。
“廷枫,来看看,这些是我和邓嬷嬷精心替你挑选的姑娘,你看看,有没有看中眼的,告诉母亲一声。廷珏的婚事定下了,母亲想着能在年前把你的亲事定下来,最好了。就算定不下来,也得提上日程,你先看着,心里有个数。”小窦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迸发出炽热的光泽,熠熠生辉,充满期望。
“嗯,我知道了,母亲,会记在心上,不会让您失望。”顾廷枫的回答很显然小窦氏特别满意,一抹微笑爬上她的脸庞。趁着她高兴之际,顾廷枫在心头揣摩许久的想法总算能说出来,还没张嘴,就被走进来的顾明瑞摇头止住了。腾的椅子上站起身,立马叫道:“父亲,您来了。”
他的叫声吸引了小窦氏的目光,朝门口的顾明瑞看过去,他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岁月似乎很眷顾他,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不像她,每次坐在铜镜前,她都不敢直视铜镜内真实的自己。他还和年轻时候一样,甩了甩脑海中不该有的想法,小窦氏寒暄两句,就带着邓嬷嬷离开了,临走前不忘记回头看了顾廷枫几眼,似乎在提醒他别忘记看桌上的画卷。
“父亲,刚才您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