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还在继续,只是动静慢慢的减弱了下去,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一番残酷厮杀之后周围环境彻底变了,两栋小楼现在只剩下几堵墙根,小院子的院墙支离破碎,原本正待结果的枣树更是连根都没了,四周毗邻的房屋除了碎块就剩下一片黑暗。
院子外走来二三十个劲装修士,手里打着火把照亮了周围情况,地面上满目疮痍,血水将土地泡发,鞋子踩在上面黏糊糊的,走动中发出撕年糕一样的声音,让人压根发软。
不过这些人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踩在那些零零碎碎的人体部件上仍旧是一副冷色。
张煦则是不同,厮杀一开始他的精神处于紧绷状态,关注战事比关注周围环境要多,心里知道周围会是个什么样子但被他选择性遗忘掉了。加之灯火在打斗中熄灭,他只知道不断有人死去,透过忽明忽暗的气劲才能勉强看清一点,所以他的神态还算正常。
当火把照亮四周时,他便再也绷不住了,站在房间里不断呕吐出污秽物,到最后连青色的胆汁一起吐了出来。
酸苦的味道在舌苔蔓延直冲天灵盖,鼻涕眼泪一起排出将他整个人的感官麻木,好歹是止住了恶心的感觉,在床边找了一处不是那么脏的地方坐下休息。
张煦的动静招来言灵教众人发自骨子里的不屑,幸好他心神定力不俗,不然非得被这些人的眼神吃死。
言灵教从外围增援的人陆陆续续到齐,押着没有死透的以及逃脱被捉的人走来:“师叔!这些人现在怎么处置?”
这是脸面问题,言灵教治下养的狗奴才居然敢在夜里偷袭主人夺宝,说出去只怕会让其余二宗耻笑。
所以周中仁压根没有明正典刑的意思,直接摆摆手:“一群土耗子而已,全部杀了吧,也好让这一方百姓放心,不会在有人来给他们捣乱了,还能警告那些正在生出不安分心思的家伙们”
被羁押的修士脸色灰败,但都没有发出求饶声,他们清楚言灵教的处事方法,眼下只有死路一条。
羁押修士们的言灵教弟子也是如此默然无声,得到命令后半点犹豫也没有直接手起刀落,一个个曾经在自己地盘上呼风唤雨的家伙们,脑袋像是豆腐块一样,被气劲划拉一下就分作两截掉落在地上。
张煦看着一柱柱喷起来几尺高的血柱有些不忍,可当他暗地里问自己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时,得到的答案和周中仁所发出的命令一模一样。
不杀掉他们,还能怎么办呢?网开一面以示仁德么,没有意义的,这些人心里清楚,若是逃脱了以后规矩点还能继续在言灵教之下存活。
但他们没能够逃脱,那便是撕破脸皮的仇人,他们不会相信言灵教能够放他们一马,即使一切平静如常也只会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言灵教亦难以相信背叛过自己的人因为失败一次就成了自己贴心下属,到头来还是免不了双方嫌隙互生,不如早做了结。
因此周中仁看都没看那块黑布下藏着怎么样一张昔日熟知的脸庞便让手下动手行刑。
几十柄长刀在无声中同一时间落下,顿时响起断骨的清脆声音,张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脖子里的骨头也被一把无形却又冰冷的刀刃碰到了一样。
往后面看了一眼,只有昏黄的火光和远方的黑暗后才松了一口气,可也不是完全放心,因为经过这么一闹腾,他总觉得自己背后冷冰冰的站着一个刽子手。
看来是这一夜里见到了我想都不敢想的厮杀,神经绷得太紧,张煦心里自说自话扭过头。
周中仁向这边走了过来,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笑了一笑,说道:“贤侄是不是让今夜的突发状况吓坏了?其实这样也好,毕竟往后的路还长,眼下只是开胃小菜,比较起来我年轻时可没你这么好过,从小就在尸山血海里混荡,不过话说回来,好也不一定真的好,小时候过得坏长大了可能会过得好”
他像是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沉吟着向张煦继续靠近:“所谓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好坏的转变也许就在一瞬间,这叫因势利导,你懂吗?”
张煦擦去嘴角的污秽,把剑立在跨开的双腿中间,左右交叠压在剑柄上,看着周中仁说道:“多谢师叔教我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不过,依师叔聪慧的心思不会猜不到东西早已不在我身上了吧”
“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东西去了什么地方”
张煦无所谓的耸耸肩,笑道:“那我哪里知道,我坐在这儿一直不曾走过”
周中仁神情冷淡,朝院子里的手下挥手:“让他把东西的下落说出来,时间在东西自动上门之前,慢了一步,你们自己先下去”
“是”选中行刑的四名弟子神色凛然浑身冒着恶气,显然抱定了懒得再和张煦说废话的心思,直接快步走来提起张煦向院子走去。
倒塌的枣树重新立起固定,两根铁索挂在上方,一头连着张煦的双手,一头连着张煦的双脚,将他横向挂在半空。
哗啷啷,行刑人拖着一根少说三百斤重铁链走来,提起真气扬手,一声暴喝之下铁链卷出一道长蛇离地而起打在张煦腰间。
“唔!……咳咳”张煦昂起头颅双眼瞪大,其中血丝遍布,强烈的痛觉猛然袭来,让他措不及防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心脏破裂的痛苦他都受过,按理来说这种弱了几倍的痛苦不会自己带来压力才对,现在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