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睨若死后,仆从士卒一片大乱,张煦提起手中武器快步冲向徐业,然而这家伙的命实在太硬了,又是将死之时增援来了。
县主事带着五个青衫客匆匆赶来,看到常睨若尸体时都一脸震惊:“幸亏郡里想得周到,给我调拨人力抓捕长老,不然还拿你这个小贼没有办法!”
张煦身上的伤势让他成了强弩之末,加上知道杀徐业无望之后更是急火攻心,昏厥在了地上被人捆绑带走。昏迷不是好事,可对于钻入牛角尖的张煦多了一分思考时间。
迷迷糊糊里,他发现这是个好时机,比刚下山时情况明朗很多,因为言灵教不可能杀自己,这就给了自己逃出去找周中仁的机会,拿到宝藏则有复仇的可能。
再一个,常睨若一剑穿心,张煦本该必死无疑,在心脏停止跳动的几个呼吸里,他明白了道心的意义。施以恩惠与人,人当以恩回馈,这些年他对桓玄乡以及落魄路过桓玄乡的人广施仁义,奠定了道心基础,这次他之所以能够起死还生,就是受过自己恩惠的人给予的回馈。
如果人与张煦是互惠互利,那么道心便是桥梁,而道心作用显现之后,除了救他一命还有个能力,便是记忆力发生了改变。
现在想想,八岁时这颗心脏给了他全新的人生,让中落的张家有再度崛起的机会,而现在这颗心脏又给他第二次生命,此刻他抛开一切对心脏有害的想法,完全接受了这颗打乱他人生轨迹的家伙。
山脚下,本该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普通人,这会儿全部簇拥到了青石路两旁,鸦雀无声的。
徐业本还想在这里炫耀一下自己的身份,羞辱一下正躺在门板上的张煦,可在这种寂静压迫人的环境里,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没有人给张煦求情,没有人痛哭流涕,更没有人开口大骂,甚至连那群平时叫嚷得最欢的知了都不知道去哪了。一双双忍着泪水的眼睛看也不看徐业,似乎是恨极了,又似乎根本没有感情,直到张煦经过,这些眼睛像是机关一样,唰的一下集中过去,整齐划一令人毛骨悚然。
徐业灰溜溜的跑了,县主事和修士老爷们如芒在背带着仆从士卒越走越快,眨眼便消失在张府大门里。
“主事老爷,咱们必须得把张煦杀了!您看看外面那种情况,等他一醒来振臂一呼,到时候你们走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徐业吓坏了,坐在他曾经最想坐的张府大堂里哀求。
县主事瞥了徐业一眼:“蠢东西,你以为张煦跟你是一路货色?他要是能把这些泥腿子的命送了,那他就不是张煦了!你滚吧,少在这里碍手碍脚,安抚民心准备收割”
徐业吞了吞口水还想再说,看到县主事那双眼睛后连忙逃了,他在想好好一块香饽饽怎么就变成烫手山芋了。
“几位老弟,张煦暂时不能和你们回去,一是放在这里稳定人心,徐业那废物按不下,等收割完再说,二是受了重伤恐途中不顺,而且泷海宗和望阳宗的人现在也在打桓玄宗宝藏消息,不宜声张”县主事与五个青衫客商量道。
青衫客中领头的想了想点头:“也好,不过我们哥几个一路搜查,好些日子没有放松过了,希望主事大人能够安排一下”
县主事心知肚明,这些人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其实都是作威作福的家伙,正事完了开始要好处,不过他不心疼,反正女人是桓玄乡出,钱是张家库存的,自己还能顺带拿点油水何乐而不为。
眨眼几天过去,整个桓玄乡已经被弄成一团糟,修士们享有生杀权利还能要点脸,下面的仆从士卒就不同了,跟从来没有见过女人、财物似的,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大街上就开始乱搞,吓得农户人人自危。
张煦醒来了,被关在张家地窖里面,每天都有人轮流来看守,他气力还没完全恢复,只能装作昏迷等待出手。
趁着时机,他把刚刚破开的丹田蓄满真气,还仔细查看了道心,他发现自己的道心有了变化,原本白茫茫一片的心脏上多了一点金色的光亮,里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仁字。
仁道,确实应该是仁道。我以仁人,人得仁而赋予我新生,现在道心已成,我将不改初心,誓死证道,要让这天下再没有滥杀之事,再没有修士凌辱之权。
他细细关注着心脏,想到了长老、想到了张家,他知道有些事情责任在自己,但更多的是在天下糜烂,真要说,像张家这种情况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在任何一个地方的,自己只是其中之一,就比如地面上传来的生生嘶嚎。
地窖外,张之亮家
“你疯了!让我嫁给徐业那个狗东西?以往陪他喝两口酒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我到街上走一圈,衣裳上落下的痰比下的雨还多!你做的孽我跟着倒霉,现在还让我嫁给徐业,你就不怕张家祖宗收了你,叔伯兄弟趁咱睡觉的时候下死手?”张小妹一巴掌拍到张之亮脸上,气呼呼的就把人赶出房间。
张之亮原本商量的口吻陡然一变,踹开大门:“你以为你还能好活?别忘了你是我张之亮的妹子!现在桓玄乡是由徐业做主,只有嫁给他我们才能有活路,只有嫁给他咱们才能吃穿不愁”
“有了徐业做靠山,那些个泥腿子谁敢说句不是?打断他的腿!”张之亮一把捏住张之亮的下巴,冷笑道:“徐业你是一定要嫁,听好了,过几天我找机会和徐业去狩猎,我跟他把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