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睡莲的色泽倒是生得别致。不知这龙宇山中可是仅此一处?”
“天衡渊内也是有个睡莲池,可颜色却不同于这山野间的靓丽。”云衣一面笑着答解,一面领着矔疏走过断桥,立于洞口不得入:“到了,这便是我们供奉山神的山洞。你若想进去,喏,以那石头为踏脚跳过去便是。”
她说完便提起裙摆垫脚跳过去,摇晃了几下才站稳,冲着矔疏巧笑嫣然。
矔疏了然抿嘴,撩起衣袍一甩,纵身跃起朝那山门直接跳去。略过石头之时伸手捞了云衣一同过去。
“你真厉害,轻松一跳竟然便能跳这么远。”
“姑娘过奖。”矔疏躬身伸手,为她引了前路:“请。”
云衣低头娇羞一笑,俏皮地揉着耳后垂下的发缕步子轻快,走在前头。
不出十余丈,眼前豁然成景。借着山顶洞口漏下的青光照亮着洞府,暗河水光粼粼,其上一座简陋吊桥直通祭坛。那祭坛上供着的石像手持铃铛,裙带飘逸,身侧一位童子相伴。
“这便是我们供奉的山神,旁边乃是他座下童子。”云衣站在吊桥前侧转身来说道。
矔疏定神看上几眼,便要上那吊桥。云衣见此,随即慌而出言制止。
“不能过去!村里立有规矩,凡祭祀之外不得有人过桥,平时也唯有长司才能过桥摆香。其余人不得过桥,怕惊扰了神驾。”
“原来还有这等规矩,多有冒犯。”矔疏后退了些许,仰望那精雕细刻的神像:“不知这位山神尊称为何?”
云衣双手合十放于头顶,埋头默念了祭词又叩首尊拜,后才开口:“我只知道村子都称呼他为山主,从未有人敢直呼其神名。”
“娄祁。”转身看去,便见明秀一面弹去肩上的水珠一面笑盈盈走来,朝矔疏拱手行了行礼:“此处供奉的山神名叫娄祁。我便是负责清扫祭坛奉香供烛的长司,关于山神与祭坛之事,没人比我清楚。”
“请问长司,每次祭祀这位山神可曾会大显神威,又或是现身于人前?”
明秀端详着矔疏,忽而笑起:“何谓神,不过是世人托愿之物,自然只在世人心念之中。侠士当真以为区区石像还能有所作为吗。”
“云衣姑娘也是这般认为?”
见矔疏话指自己,云衣僵直着后背偷瞄几眼明秀,为难之色已然尽显:“我……”
“既然长司不以为有神,又为何要做长司一职呢?”他心有不忍无意再追问,便话锋一转又问到明秀。
似乎早已料到如此,明秀不过泰然一笑:“既然村里立下了这样的规矩,便需得有人来做。”他看了看云衣,继续道:“原本长司一职是由云衣接任,可她执拗入了天衡渊,便只得我来做了。”
矔疏绕到旁边隔着暗河四下环视:“不知山神洞内是否还别有洞天可借一探?”
明秀紧随其后:“山神洞便只有这么大的地方,不如我带侠士到别处看看?或许会另有收获。”
矔疏看向海立于吊桥头的云衣:“已有云衣姑娘带路……”
“恕我多嘴,云衣虽说与你们算是同门,但你们都是男子,让云衣一个姑娘相伴始终不妥。”明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勾起唇角:“若是传出去,于她名节终是不好。”
“明秀哥哥,娘不是另有要事交与你么,我……”
明秀冷眉一瞪,那本还驱步向前的云衣便吓得停下脚步,不敢再多言半句。
矔疏自是明了于胸。
“侠士不必客气,若有需要随意差遣便是。”
“有劳了。”
明秀侧身,已是逐客之意。矔疏回头再次打量了石像,收眼间无意掠过云衣欲言又止还略带了几分哀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