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微极力想睁开眼睛,可却没办法睁开,脸上盖着的几张树叶让她根本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她只能感觉到骡车走得飞快,仿佛比她昨日骑的马还要快一般,她在骡车的板子上躺着,不住的颠来倒去,不时的便要撞到板壁上头,可旁边却总是有一只手及时的扶住了她,轻柔的放正她的身子。
就听耳边有人说话:“大牛,他们在前边等着我们,可以换马车了。”
大牛是谁?慕微有几分迷糊,还没让她仔细想,一双手抄住了她的脖子与双腿,慕微感觉自己就如飞了起来一般,脸上的树叶落了下来,一线阳光猛然刺着了她的眼睛,让她眼前有万点金星在乱舞一般,金黄与银白,模模糊糊的一片。
她被抱进了一辆马车,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面,努力的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一个农家少年,穿着粗布衣裳,正憨厚的朝着自己笑。
燕昊去了哪里?慕微忽然有些迷糊了,他不是一心想抓了自己去威胁自己的兄长?为何现在却将她交给了旁人?马车里有几分昏暗,那少年的脸孔在她面前不住的晃动,她只觉得自己又要迷迷糊糊睡过去。
“慕小姐。”声音很是熟悉,这让慕微猛然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望向头顶上方。
那不是燕昊的脸,可那分明便是他的声音。慕微努力的望向那少年的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一种调侃和捉弄——那分明也是他的眼睛,燕昊易容了!慕微吃力的抬起手来想摸自己的脸颊,可手才抬上来到脸庞边上,却被燕昊一把捉住。
憨厚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狡诈的神色:“怎么,你想摸摸自己的脸上是否有脂粉?放心,带你去药堂看病以后我会帮你去买些你要的东西。”
慕微的心沉了沉,不用说,肯定他们已经在自己脸上动过手脚,难怪赫连毓没有认出自己来。她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任凭燕昊抓紧了自己的手,现在只能希望赫连毓注意到她扔下的东西了。
她的手很软,燕昊紧紧的握着,有些舍不得放开,虽然那只手已经被易容成了一种干黄的颜色,可摸在手里还是很柔软的。燕昊低头看了看慕微的手,手指纤细修长,上边的指甲呈现出一种玉白颜色,与她干黄的肌肤相对比,显得格外温润。燕昊盯着慕微的指甲看了又看,心中隐约升起了一种感觉,不对,仿佛哪里有些不对劲。
“大牛,何妙手的药堂到了。”外边赶车的手下招呼了一句,燕昊没有来得及细想,赶紧抱了慕微下车,大步走进了药堂。
药堂外边是一排黑色的药柜,有个胖胖的掌柜正拿了算盘在算账,见着燕昊进来,赶紧朝旁边的店伙计呶呶嘴:“快去招呼着。”
这少年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瞧着便是穷人家的,不拘一副最便宜的草药便打发了,没什么油水可捞,值不得他笑着去奉上香茶。
“何妙手在不在?”燕昊见着店伙计没精打采的走上前来,心中很不高兴,那伙计仿佛没睡醒一般,一双眼睛似乎还未睁开般,眯眯的一条缝隙,里头不时闪过一抹黑色。
“你要找何大夫看诊?”那店伙计的眼睛豁然间便睁开了几分,打量了下燕昊,忽然间那眼睛又眯在了一处:“要何大夫看诊可是要另外加银子的,二两的诊金。”
燕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银锭子,往桌子上一拍:“快些去将那何妙手喊出来!”
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将那店伙计唬了一跳,一双眼睛马上睁大了几分,往那银锭子上边一瞄,约莫有五两大小,哪里还敢有半分怠慢,赶紧飞了一双脚跑到后边去喊何妙手出来。
何妙手是一个容长脸的老者,留着山羊胡子,让他的脸看上去更加长了几分,他坐了下来望了望慕微的脸,又叫燕昊将她的手放在桌子上边,将手指搭在慕微的手腕上替她诊脉。
燕昊紧紧的盯着何妙手的手指,目光从慕微的手腕慢慢移到了她的指甲上边,方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隐约又从他的心底升了起来。他望着慕微那玉白色的指甲盖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时候何妙手开口了:“这位姑娘是得了伤风,很是严重,至少需要吃五日中药。”
“五日?”燕昊有些着急,这逃亡途中,哪有时间替她熬中药?他瞪眼望向何妙手:“你可还有药丸能治这个伤风?价格贵一些无所谓,只要有效果便好。”
何妙手点了点头:“药丸是有的。”他的眼睛无意扫到了慕微的手指,惊讶的望了一眼:“这位姑娘为何指甲盖子断了几个?恐怕是脾胃有些问题。”
燕昊盯住了慕微的手指,忽然间心中亮堂了起来。这哪里是脾胃有问题?分明是慕微故意将自己的指甲盖子折断扔在了地上。她这只手上已经被折了四个指甲盖子,手指头光秃秃的在那里,瞧着有让人些不舒服。
她将这些指甲盖子扔在了哪里?她肯定是想留下点线索,好让那个太原王追过来。他心中一紧,抱住慕微的手紧了几分,站了起来瞅着何妙手点了点头:“还请何大夫快些拿药丸出来,家里还等着我回去犁田呐。”
何妙手见燕昊不顺着自己的话往里说,估计自己也赚不到他更多的银子,吩咐伙计拿了十丸药出来:“早上一丸,晚上一丸,吃上五日便好了。”
燕昊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小银锭子:“五两银子可够了?”
何妙手还没有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