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白蓦然走了一会,白小七心中稍有愧疚之意,想到:“白蓦然本来就是为了不暴露白灵教圣女的身份才女扮男装,这样一来,她先前的打算就全都白费了。”又想到:“她与花楹素未相识,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想着想着,白小七的脚步慢了下来,白蓦然只当他是跑累了,也跟着改跑为走。不多时,白小七竟听到了灵霄的声音:“喂,你这样做可的确有点过分啊!”
白小七心虚道:“朋友之间,帮些忙怎么了?”又道:“若把立场调换一下,我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灵霄冷哼一声道:“那可未必。”见白小七沉默不语,又道:“白小七,我知道洛花楹在哪。”白小七猛地站住,又惊又喜道:“真的?”
白蓦然见白小七一惊一乍的,担心他因关心洛花楹而急出病来,说道:“我们马上就到杨府了,一会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我就好。”白小七对白蓦然的话浑然不觉,又在心里对灵霄道:“你说洛花楹在哪?”
灵霄道:“刚才那两个黑衣家丁说钱家老爷骑马摔断了腿,但是开的药中有一味血津草,这是给身怀内功之人梳理血脉用的,寻常人根本用不上它。且不说钱家老爷会不会身怀内功,若真是身怀内功之人,又怎么会被马给摔断了腿?”
白小七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来,是那两个家丁骗我们?”又道:“灵霄姑娘,你当时真的听到了他们的方子,不是故意蒙骗于我?”灵霄怒道:“你我心意相通,我有没有骗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么?”
白小七赶紧道歉:“对不住……我心思太乱了……可就算他们说的不是实话,也不能证明花楹就在钱府啊。”
灵霄冷笑道:“是啊,或许他们两个不是钱府的家丁,或许受伤的不是钱府老爷,也不是洛花楹……但是无论如何,先去钱府看看总好过你们没头苍蝇似的乱闯。”
他们两个说话时别人都无法听见,白蓦然只看见白小七直挺挺的站在路中间,急道:“白小七,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小七被她一拍,这才反应过来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发了发呆。”
以往白小七也总有“发呆”的毛病,但像这样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还是头一回。白蓦然心说多半还是因为洛花楹的缘故,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白小七,觉得为今之计还是要赶紧帮他找到洛花楹,就拉着他往杨府的方向走去,却听白小七在她身后叫道:“等一下……我们不去杨府了。”
白蓦然闻言心中一喜,也不问白小七为何改变了主意,跟着他调转方向,往钱府去了。
这钱府在皖宁城中也很出名,却不是武林世家,家族里的子弟全都为商,连一个习武的也无。那两个黑衣家丁买完了药,果然回到了钱府,出来接药的却并非门房管家一类的下人,而是一个身着绸缎的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钱家大老爷钱诚。
这位钱诚面**猾,留着两撇山羊胡,一路小跑的接过了药材,张口便骂道:“你们两个天杀的奴才,取个药也这样慢,若耽搁了大事,我打断你们的狗腿,看看你们自己的腿断了,取药时会不会抓紧些!”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心道:“我自己的腿断了,连路都走不了,还取哪门子的药?”但这话终究不能说出来,其中一个道:“老爷,不是我们耽误时间,实在是被老爷说中了,真有个古怪的男子拦着我们,问这药是给谁买的。”这两个家丁平日里总黏在一起,另一人一听同伴的话,就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只消把这趟取药之行说的凶险些,老爷非但不会怪罪自己,没准还会打赏一二,也道:“是啊,那男子端得是凶神恶煞,若非我俩机敏,按照老爷教给我们的话说了,恐怕哄不走他!”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这事添油加醋了一番,就差把白小七说成了额上长角、三头六臂的怪物。那钱家老爷虽不会全信二人的鬼话,但十停之中总也信了八停,急忙掏出一两银子,命二人闭嘴,休要再提此事,捧着药材急匆匆的进了屋。
那二人得了赏,都喜滋滋的,只是一两银子不太好分,二人又都掏不出五钱的散银来。他俩本就好赌,其中一人便道:“我们不妨去翠云坊里翻个本,把这一两变作二两,就分得清了。”另一人闻言大喜,连连点头称是。
且说钱老爷进了屋,却只走到门厅,里面被帐子隔住,那李华一正在门厅前摆弄一个药壶。见钱老爷过来,李华一接过药材一一查看,确定了种类剂量都不错,这才道:“钱老爷,这药材也齐全了,煎药的活儿实在简单,我看就用不着小老儿了吧?”
钱老爷道:“李神医,麻烦你费费心,煮完药之后尽可以回去。只是一点,你可千万记得,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骑马摔断了腿。”那李华一跟钱老爷素有交情,唉声叹气道:“要不是你这猴崽子,哪怕是杨德才来求我,我也不肯在他家住上一天。否则再有别的病患来请,平白耽误了人家的病情。”钱老爷千恩万谢,倒似个晚辈一般,片刻不离的伺候李华一煎药。
那副药本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方子,李华一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半点纰漏。等到三碗水煎成了一碗,钱老爷亲自端着药递到了帐前,那帐中伸出两只纤纤玉手,接过瓷碗,钱诚关切道:“小心烫。”帐后之人“嗯”了一声,端着碗来到床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