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伤感,让迎春想起了自己的生身父母。不同的是,黛玉隔着一堆土,自己隔着时空,相同的是,同样难以逾越!
迎春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却刚穿越归来的时候,思念哭泣的已经够多了,以至于现在,迎春已经认命了,反正是脑袋想破也会回不去了。不如活得高兴一点!
钦天监却已经择定了十月初八,太后娘娘返京都。
虽然迎春虽然乐不思蜀,却不得不得回去为了自己的寿终正寝,而继续奋斗。
再者,香山景色虽好,迎春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里过年,因为正旦日正是乾元帝出孝的日子,宫中会有祭祀活动,年节祭祀,迎春这个媳妇可以缺席,太后娘娘跟佑哥儿绝对不能缺席。
反正要回京,十月正是好时节,暮秋的天气虽然萧索,并不寒冷,进了冬月却会下雪了,不说路难行,这一行人老老小小可受不得寒冬,估计这也是钦天监敢在太上皇大祥之后七日,让太后娘娘匆匆返京之故。
太后娘娘出京之时,太上皇尚未出孝,虽然仪仗整齐,却并未鸣锣开到,黄土铺地,这一番回京,乾元帝圣上国孝已毕,下头的官员可劲奉承,不仅百官接出近郊十里亭,銮仪卫一路喜乐喧天,进了城门,依旧是百姓夹道迎接,跪倒一片,欢呼阵阵,此起彼伏的娘娘千岁,让迎春身上热血沸腾起来。
虽然迎春很清醒,觉得这中场景或许是并非百姓真心,或许是哪位官员为了讨好太后娘娘,而有意组织的假象,不过那场景实在壮观极了。高踞銮驾,子民们伏在地上虔诚欢呼,俯瞰之下,迎春心里陡然间充满神圣庄严之感,这滋味酸甜苦辣,五味俱全,不停地转换,实在妙不可言!
这一刻,迎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再不是荣国府那个可有无的二姑娘,也非现代那个被人一脚踢开跑去当驴友的平凡姑娘了!
这一刻,迎春心里陡生一种威严感,神圣感。
迎春合着太后一起向自己子民挥手致意!
人潮褪去,太后娘娘感慨不已:“多好的子民啊,战争一起,众志成城,和平时期,略微恩抚,便如此感恩戴德。”
太后娘娘说话间睨着迎春一笑,眼眸下垂,抚摸着怀里佑哥儿的胖脸:“上位者要善道百姓,这才是长久之道,知道不知道?”
佑哥儿哪里知道祖母之意呢,懵懵懂懂点头,嘴里嘿嘿嘿的笑:“孙儿都听祖母!”
迎春却愣怔了,她不知道太后娘娘此话何意。
这些日子虽然京都风传不少,左不过是议论立后立太子,迎春不是不动心,可是,佑哥儿毕竟方才两岁,大皇子虽然被贬谪,三皇子尚在西安,虽然皇上剥夺了他身为皇子的许多特权,可是,他必定在西北多年,且山高皇帝远,京都并不知道三皇子在西山的真实情况。
撇开三皇子,宫中还有个年满五岁的四皇子。
朝廷立太子一般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除非,皇帝另外有旨意!
太后娘娘此刻却让佑哥儿将来善待百姓与子民,是太后娘娘失言,还是有意透露?
迎春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甚至连个喜庆的脸色也不敢有。
迎春只作寻常,伸手捏一捏儿子,笑道:“这个小东西,嘿嘿嘿,笑什么呢?”
佑哥儿闻言冲着迎春做个鬼脸,回头跟太后娘娘拍马屁:“皇祖母,孙儿听祖母话,母妃又嫉妒了,又要哭咯!”
福姐儿一见忙着帮腔:“哟哟哟,母妃哭了,羞羞羞,母妃又哭了!”
迎春顿时闹个大红脸,不好意的看眼太后娘娘:“瞎吵吵什么,谁哭呢,别吵着皇祖母!”
太后娘娘却笑微微伸手握住迎春的手:“这些年我看明白了,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我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善待孩子们,善待百姓!”
若说之前迎春心中窃喜,这一刻,迎春真正愣住了,几年来她一直默默为之奋斗进击目标,一直来又飘飘忽忽有些虚无的目标,忽然间被太后娘娘亲手捧面前,似乎在说:承诺本宫嘱托,赐尔锦绣江山!
迎春陡的起身,顺着太后娘娘腿杆儿坐在厚厚的羊毛毡上,声音颤抖了:“太后娘娘,臣妾女流之辈,这个嘱托太沉重了,臣妾害怕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