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撂牌子秀女并非品行有亏,乃是朝廷之故撂牌子,故而,消息一出,秀女们成了抢手货,全部都有了称心的联姻对象,只等孝期已过就议亲。
消息传开,越发刺激的储秀宫内十几个位份低下的嫔妃,一个个骚动起来,尤其几个尚未承宠的美人宝林,好容易进了宫了,等得岁数一大把了,如今若是被清理出宫去,正是里子面子都没有,还能活个什么劲儿?怎么的也要跟皇帝睡一觉啊,这才能宝珠家族的荣誉,自己荣华啊!
延禧宫里因此多了一道景致,每日中午时分,外面御街上来来往往都是一个个妙龄娘子,婷婷娉娉而来,各人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食盒。
为什么不让丫头婆子拿着呢,因为自己个捧着才显得诚心啊。再者,前几日就有个周宝林成了笑话了,好容易烟熏火燎好几日才炒好了一个菜,结果,乾元帝召见的,赏赐的,却是捧菜丫头。
如今,这些美人宝林一个个都学精了,自己个动手来了。
迎春每每听闻有美人上门献宝,被乾元帝无情打发回去,心里就惭愧得很,唉,无端端害得美人跑断腿,都是自己不是了!
五月中,美人宝林一体不见了。
事后方知,却是被元春一招制胜。元春言道,既然大家都喜欢做菜肴,不如御膳房的份例都消减了,各自回去自开小灶去,叫御膳房大厨房不再做这些小嫔妃的饭菜。
一体嫔妃都吓着了,开玩笑呢,偶尔下厨不过是为了讨好皇帝,博取上位,一年三百六十日做羹汤,还做什么娘娘呢,不如去做厨娘呢。
一个个都老实了,再不敢往延禧宫里晃悠了。
偶尔一次,乾元帝问起:“爱妃如何处理呢,怎么那些字莺莺燕燕不见了?”
迎春肚子里只是嗤笑,若不是有人招蜂引蝶,尤其会有莺莺燕燕呢。
不过,迎春不会说出口,也不会直接替元春表功,却是故意挑眉,道:“哟,臣妾也预备询问圣上呢,圣上一贯仁慈,这一次倒是下了什么狠手,姐妹都趋避不及呢?”
乾元帝面色一滞,对于这些嫔妃,乾元帝虽然不厌其烦,却也不会辣手摧花,不为旁的,只为乾元帝心中有愧,他虽然很想一碗水端平,没个嫔妃都兼顾起来,却是人有好恶,且精力也有限,强打精神去应付那些胸大无脑的美人儿,初时新鲜刺激,时间长了,味同嚼蜡。
岁数渐长,乾元帝终于认识到了,女人都是一个模子,头三五个月还装的纯洁,到了后来都是一个模子,撒娇卖痴,不过为的荣华富贵,也没有一个真正爱上自己。
这一来,对美人就淡了,看上眼了睡一晚,事后就如同风吹云烟,不见了。
不过,乾元帝还是知道了,后宫这一阵子风平浪静乃是元春治理有方,却也没有褒奖,更没有前去抚慰。只不过是赏赐了荣慧,敏慧许多的收拾布匹,两位小公主前来谢恩,被迎春留饭,姐妹们跟乾元帝玩了半日,父女们高兴得很。
当晚,元春便收拾了一套十二根步摇前来谢谢迎春,说话间只抹泪:“姐姐如今知道妹妹的话不假,姐姐我是不惜福,圣上待我那样好,跟我那样子亲近,让我糊涂了,以为如此就是夫妻们相知相许,长长久久了,就忘记了,此人不是一般夫君,他还是一国之君,爱情只是佐料,闲暇时候的闲情逸致,妹妹比我看得透彻,希望妹妹能够心想事成!妹妹有本事直管使出来,佑哥儿如同我的儿子一般,妹妹跟佑哥儿好,我才能好,大家才能好,我不会嫉妒妹妹,我会帮着妹妹看着后宫众人,绝不会让他们搅扰妹妹,必定让妹妹后院安宁无忧。”
迎春文听着外头杜若再跟茶水间小太监嚼舌,迅速吩咐锦鲤下了结界。
元春的话粗粗一听不妨碍,细细琢磨就有很大漏洞了。孤儿们,迎春一边却瞅着元春抿嘴笑:“谢谢姐姐照顾,不过,且被说什么心想事成,后顾之忧,不过我疏懒,靠着姐姐弹压后宫,我过些安定舒服日子罢了。”
元春愕然挑眉:“妹妹?”
迎春不动声色无知元春愤愤指画的玉指,眼睛眨巴的只要抽风:“姐姐仔细手疼,以后可要仔细些,这些簪子步摇可是锋利呢!”
元春顿时警醒,惊讶之下,差点咬了舌头。他瞬间通透了,既然乾元帝能够知道抱琴外出未归,故而上门探查,或许,妹妹这里也不太平吧,或许就跟承乾宫一般,宫里头就有皇帝眼线。
自从乾元帝远着元春之后,元春性子越发平和了。越发把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据连太后娘娘也夸赞元春好几次,说他难得能干,还识得大体。
转眼道了六月,贾母再次递牌子请见被拒绝之后,顿时不好了。贾母慌忙着急贾琏凤姐议事,捶着床沿只是叹息:“伴君如伴虎啊,你们倒是打听出来没有啊,她们姐妹倒是出了声什么事情啊?”
贾母以为接连两个月被拒绝进宫探亲,她以为宫中生变,元春迎春危险了。因为当初圣上要发作徐家,也是不允许徐家女眷进宫探视,结果,不出三五个月,废后就去了。
贾琏顶不住家里眼泪攻势,要死要活,只得勉为其难,化了一钱银子买通了内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