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绵歌终于从床上下来。幸而青诺当年跟着风离学了些药理,这岛上又存了不少天华地宝,她每晚出去偷偷摘些不少上等药草,这才帮绵歌迅速调理过来。如今只一桩要紧的事,十分棘手:如何将王恒送走?
这几日王恒一直藏在绵歌房中,绵歌借口跟青诺不醉不欢,让婢女们不要打扰;加上禺虢也有些伤,宫中各处为比试忙得焦头烂额,人手紧张也顾不得她们,这才避开了众人耳目。只是这终归不是长久法子,加上比试之期临近,各宫巡守也更严,此时要将人送走,更非易事。思来想去,三人觉得也只有比试之日可一试。当日,所到宾客都会前往比试台,守卫也主要集中在比试台附近,倒是可以寻些机会。
“身为东海公主,我若缺席定会惹人怀疑。这送人之事,只能有劳姐姐了。”绵歌对着青诺一脸歉意。她当初以浮生镜相邀,本是举手之劳,而青诺所馈却是数次救命之恩。如今,她在心里也真将青诺当成了姐姐和依靠。
“无妨,我对比试本就兴趣寥寥,此番陪着王恒走一遭反倒更合我意。”青诺故意说得轻松。绵歌方才的歉意她尽收眼底,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她不知不觉中对她也有了几分怜惜与呵护,自然不想她因此事觉得亏欠。
又指了指桌上地形图的一处,将话题拉回:“只这一处,怕是有些不好过。”绵歌一看,正是琼华殿,是禺氏一族招待贵客的地方。如今妖君大人、瑶姬公主等正住在此处。从她殿中出去,通往海岸最近的路,正是穿过琼华殿后方的花园。“若能将花园中守卫调开,其他去处倒是可以应付。”青诺想了想道。
屋内又陷入了沉思。就算当日其他去处守卫会减少,这琼华殿定然不会。琼华殿由两队侍卫轮流值守,无故绝不会离开。他们想穿过园子,无论如何也避不开数十双眼睛的。半晌,绵歌眼中终于闪过一光彩:“若比试台周边的花草被损坏,照哥哥的脾气定然不能被这等事拂了面子。若临时要补齐所有盆栽,也只有去那园子才能办到。到时,我倒是可以借口让园中守卫帮忙搬运,将他们暂时调离。只是从琼华殿到比试台,来回只需一刻钟,你们还得万般小心。”
青诺点头赞许:“这倒是个法子。”顿了顿又道:“只是小薰儿……我带着她一来反倒走得慢些,二来遇事也多了份危险。还需得你带着她。”
“这是自然。”绵歌爽快答应下来:“到时我在身旁为她添置个座位,就说小孩子喜欢热闹,想跟着瞧一瞧,想来哥哥也不会拒绝。”
只是王恒还有些不舍,紧盯着绵歌犹豫不决,半晌终于问出了口:“此番离去,我如何才能见你?”
绵歌低垂着头,满脸羞色,轻声道:“你若真有意,一月后可去有易国……就说……就说求娶公主。”
王恒还有些木讷,喃喃道:“我以为,我的心思你当明白的。就算你是神族,可……我王恒此生也不会娶旁人。”
“唉~你个傻子!”一旁的青诺看不下去了,指着王恒笑道:“绵歌这是答应你了!有易国公主,不就是她么?”顿了顿又开解道:“有易国国君在位一日,绵歌便会以有易国公主身份留世间,你去有易国求娶,总容易过到这东海找禺虢大神提亲不是?”
王恒大喜。当即上前,一把将绵歌抱住,连声道:“我若回去,寻得兄长,就去有易国提亲。”青诺见状,也笑得甚是欣慰。都说离别伤情,王恒与绵歌这段分离,倒是十分欢愉。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青诺与绵歌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就在比试前一刻,有两位尊神居然临时起意,逛起了这琼华殿的园子!
原来那日辜魅站在琼华殿中,无意中说了句:“这园中长春树倒是不错。秋生白花,它倒好,一直过着夏日呢,这花依旧红得耀眼。”腓腓竟记在了心上,又念及辜魅一贯爱深红色,便想着比试之时戴几朵长春花装扮一下,也算与台上的辜魅有些映衬。
故而这日辜魅先去了比试台,她拐了个弯,进了园子。只是,她刚踏进园子,就瞧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腓腓心中纳闷,又见园中守卫全都没了身影,一时也顾不得摘花,忙悄悄跟了上去。
青诺走到一半,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相随,忙对王恒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改变路线,朝着前方一处假山奔去。
将王恒藏身一处狭隘洞中,做了个嘘的动作,青诺这才转身跃上了假山顶端藏了起来。
腓腓不明所以,正诧异前方两人为何突然不见了。突然,一把闪着寒芒的剑从假山上飞刺而下!腓腓本能地往后一跃,顺势解下腰间一段绸带迎了上去。那绸带两侧挂着两颗铃铛,看似柔顺,却将青诺手中的藏影剑撞偏了几分。腓腓站定,虽没被伤及,发上的步摇却仍被剑气挑落,一头乌黑的秀发顿时散落开来。青诺仗着剑,也被逼退了几步。
“你是谁?为何跟着我们?”青诺不敢放松,拿剑指着腓腓,冷冷相对。
“你……你……你是……”突然,腓腓惊恐地睁大双眼,指着面前的青诺说不出话来。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青诺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那日在街上替了绵歌之人。只是不知为何,每每瞧见她心中就会涌上一阵不适。她心中有些烦躁,语气也愈发不善。
“对我不客气?”腓腓眼中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