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姐姐,没有人要杀你,我们都在这,这里很安全,很安全的。”李灵蕙赶紧道。
“是啊,文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有人要杀你?”陆文湛道。
“真的,真的有人要杀臣妾,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洛文珺哀哭道,忽而又大喊头痛,“那个人又来了,又来了!刀砍在臣妾头上,臣妾,臣妾好痛!”
她这副样子骇得一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太医亦从未见过此等症状,只能让众人将贤妃固定好,莫让她在磕磕绊绊里弄伤了自己。
陆瑗修平日里胆子最大,此刻竟也有些胆寒起来:“洛娘娘莫不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休得胡言。”谢柔云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公主,怎么想这些地方去了。”
陆瑗修缩了缩脖子,没敢回话。
然她那句话到底是感染了众人,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了起来。
“皇,皇上……”刘怀玉怯怯地走出来,“有句话,臣妾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讲便是。”陆文湛道。
“臣妾小时候也遇到过这事,一个街坊突然无缘无故发狂,后来路过一个老道士,在他屋子旁边发现了一个娃娃,那娃娃身上扎满了针。老道士说那娃娃就是街坊本人,把针拔了,又做了些什么法的,那人就好了。”刘怀玉声音低低的,还微微有些发抖,“臣妾觉得,洛姐姐这样子,和邻居当时好像。”
陆文湛的眼睛陡然犀利起来:“你是说,巫蛊?”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
自古以来巫蛊在宫中便是一个禁忌,历朝历代为这东西血流成河之事不在少数。然而愈是禁忌愈是神秘,这些真真假假之事,最容易让人在私底下咬耳朵。但像刘怀玉这样公然在皇帝面前说出来,却也是需要胆量的。
刘怀玉在皇帝的目光中赶紧跪了下来:“臣妾不知,臣妾只是,只是说了臣妾所想的,还望皇上恕罪!”
“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何罪之有,起来。”皇帝道。
他扫视了下周围,又看了眼疯疯癫癫的洛文珺,道了声:“搜。”
刘怀玉微微垂下的眼睛陡然抬起,流光微闪,颇像流星划过深色的夜空。
众妃嫔面面相觑,说不上哪里不对,却有本能地感知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这一场搜宫从深夜一直持续到第二日,连太后都被惊动,亲自前往过问。
皇帝只端坐在瑶光殿内,看着侍卫不断将找到的木偶丢到面前,面色铁青。
“皇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到底是老一辈过来的人,见到木偶竟然堆积成了座小山,顿时大惊失色。
皇帝起身行了个礼,道:“宫中有人行巫蛊之事,贤妃便是因此着了道,如今还躺在内室里呢。”
那些木偶有些是刚做的,有些看得出已经有段时日了,躯体部分已经发了霉。每个木偶皆插满银针,身躯上皆贴了符,上面写着生辰八字以及诅咒之语。
皇帝随手拿起几个看了看,笑道:“瞧,不仅有诅咒洛卿的,便是太后,朕也不放过。这人的心,可真不是一般的狠。”
太后冷笑一声:“也不是一般的大。连皇帝都敢诅咒,此人是想做什么?”
陆重夕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母妃平日里待人极为和善,只望在宫中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怎会有人如此恶毒,让她如今生不如死。”
她正得宠,这样一开哭腔,免不得一群人围上来好生安慰一番。
而与此同时,发现木偶的地方也逐渐从极乐宫蔓延开来,迎仙宫,栖雁宫,惠仪宫等对方都陆陆续续发现了木偶,到最后是寿康宫的外围,也挖出几个来。
在挖出木偶后,长京城知名的白忘子道长也马上被请了过来。
众人惴惴不安地看着道长围着那堆木偶走动,无论信不信鬼神,都有些慌乱的感觉。巫蛊极容易牵连无辜之人,如何决断,有时候全靠皇帝一念之间。而陆文湛,偏偏对这些异常相信。
室内鸦雀无声,白忘子一边对着木偶做出些怪异的姿势,一边念念有词,听着像是驱鬼的咒语。
烛火的光那么明亮,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地上。那么黑的影,怪异舞动地舞动在华丽却寂静的空间内,看得一众人心内都有些发毛,刘怀玉还往皇帝怀里靠了靠。
突然间那道长伸手夹出一个娃娃来,用食指中指夹住它头上一根针拔了出来。
玉墨何其机灵,马上跑到洛文珺躺着的地方,不久后便跑出来,欣喜道:“贤妃娘娘的头不痛了,不痛了!”
陆重夕脸上还挂着泪,闻言一下子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地就要去看洛文珺。还是白道长拦住了她:“贤妃身上的东西刚离开,如今还在附近,公主切勿贸然前去。待贫道请几道符,你们回头挂在贤妃床头,到明日子时烧掉,介时娘娘方能痊愈。”
陆文湛最信这些,赶紧道:“有劳道长了。”
刘怀玉想了想,指着那堆木偶问道:“那么这些木偶该如何处置,即刻烧毁吗?”
那白道长摇了摇头,捋一捋长长的白胡须,道:“这些木偶里面的东西太多,马上烧毁,一下子都出来只怕贫道也镇不住。待明日子时与符一起烧方能镇得住。”
谢柔云皱眉:“宫中竟有如此阴毒之人。”
太后道:“你是见过世面的人,说这些话便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