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夕方才听这男子自称“本王”,便知身份定然不一般,倒未料到是乌雅国的大王子,忙行礼问好。
陆昭衍又对呼弥乾真道:“这位便是洛贤妃的女儿,晋阳公主。”
呼弥乾真闻言,眸光倏然一亮:“晋阳公主?方才来的路上听闻有位公主在这救了一个落水妃子,可就是眼前的这位公主?”
陆昭衍笑道:“可不是么,就她。”
呼弥乾真眼睛眨了眨:“过去一直以为大周公主们娇弱不堪,竟然还会亲自下水救人,倒是出乎本王意料。晋阳公主真是不仅生得美,心肠也美,在我们草原上,这样的女子是会被万千勇士追求的。”
陆重夕抿唇一笑,并不言语。
陆昭衍道:“我这个妹妹何尝不是大周公子们追求的对象,只是女子婚嫁,定是要嫁予意中人才是。”
呼弥乾真闻言却道:“这说的只是普通大周女子吧,贵为公主,有时候却是有自己的不得已。”
陆重夕听着有些古怪,然而一下子便又想到,这个呼弥乾真既然是乌雅国大王子,那他生母应该就是从大周嫁过去的华阳长公主陆舜华。
乌雅虽为草原一大强国,在大周子民眼里却也不过是蛮夷罢了,华阳长公主嫁过去据闻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才熬到如今王太后的位置,也难怪他儿子会这么觉得。
“公主自出生起便食万民俸禄,关键时刻为万民担起片天,也是公主该做之事。这些事又何止是在大周呢?只不过人人都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人生更完美些罢了。”陆昭衍接过话道。
他方才还说要去看秦嬷嬷,这会儿却话锋一转,搂着呼弥乾真的肩膀笑道:“几个兄弟们都第一此来长京吧,今日跟我逛逛长京城吧,晚上到我府上给你们接风。也让你们看看我那的垂露牡丹,开得可比在雪山上那会儿还漂亮。”
垂露牡丹在西北那边几乎就是神花一样的存在,呼弥乾真那几个跟班一听,马上便闹着要去开开眼。
呼弥乾真笑骂了句“真没见过世面”,也只能同意。
陆昭衍不由分说便带着这群人走了,呼弥乾真临走前回头对重夕一笑:“勇敢美丽的晋阳公主,我们还会见面的。”
陆重夕回过礼,站那里看着这群人走远,红笺走过来,有些疑惑道:“靖章王好像和乌雅国那边还打了几次仗,怎么还能和他们的王子关系那么好。”
“这个乌雅国大王子很能干,在自己国内却长时间得不到重用,昭衍哥哥和他,许几分是惺惺相惜之感。”陆重夕道。
其实她心内有些疑惑,陆昭衍方才对呼弥乾真的举动有些热切地过头了,倒真不像是他平日的作风。
扶着红笺的手回了极乐宫,见海顾信在偏殿内喝着茶,卫芸坐在一旁满脸温柔地看着他。两人见公主来了,赶紧起身行礼。
重夕示意他们免礼,便问了下豆卢才人的情况。
海顾信道:“公主把才人救上岸后处理及时,才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外伤太多,又泡了水,还需好生养着,不然是容易化脓的。”
想到豆卢氏雪白肌肤上那一道一道鲜红的伤痕,重夕突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她稳了稳心神,道:“没什么大碍便好,也请海太医勿对外说起豆卢娘娘的伤,只言溺水后又吹了风,染了风寒要休养便是。”
海顾信点点头:“微臣明白。”
两人正说着,洛文珺从门外走进来,眨眨眼笑道:“卫芸,今日你出宫去给本宫买些山楂糕来,要华曦堂的,快去吧,晚膳前回来。”
华曦堂在玉津桥一带,正是海顾信所住的地方。今日本是海顾信的休沐日,一大早饭还没吃就被贤妃的旨意召到紫寰城忙到现在,一会儿便要回去了。洛文珺有意让卫芸去玉津桥那边买山楂糕,倒也是想让这对有情人好好放松一日。
卫芸虽不能说话,也是看得出极开心的,笑容满面地行过礼,便和海顾信一道出去了。她身子比刚出冷宫时强健了许多,然而还是不能多干活,洛文珺待她极好,有时候看起来比待紫砚和玉墨还要高上一等。一个哑巴宫女,虽不起眼,在极乐宫过的生活却是比其他宫位份低的妃嫔们还好些。
待得二人走远了,洛文珺才深深地吐了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母妃,豆卢娘娘可有说什么?”重夕其实也有些急切。
“方才一直都是海太医在位她诊治,现在又睡下了,我也不好马上问什么。”洛文珺道,“你今日除了看到豆卢投湖,还有看到其他什么事吗?”
陆重夕想了想,便将看到陈阿柔在担架上被抬走的事告诉了母妃。
洛文珺听着,面色渐渐变得很玩味,末了,却有些自嘲地笑笑:“皇上喜欢玩的,只要陪着一道玩,总还是能得宠的。只是这陈阿柔和豆奘焙蛞彩翘尽心了些。”
陆重夕心知肚明,便道:“人各有志,她们要以此种方式争宠,我们也说不得什么。女儿奇怪的是,豆卢娘娘既是选择了这条路,又缘何要轻生。”
“活在这个后宫内,总有自己的不得已之处。路可以是自己选择的,也可能是别人强行给推上去的。”洛文珺道,她抚着额头,“皇上,也是会玩的人啊。”
忽而她又促狭地笑了:“你既是看到陈阿柔被担架抬着走,那不过问下未免被人说失了教养。回头莫忘了去库房挑几件好的东西给送过去慰问慰问。”
“母妃!”重夕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