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笃笃笃…”
月黑风高,一间茅草屋迎风而立,劲风过时,吱吱作响。
“谁啊?”
屋内,一道暗哑苍老的嗓音响起,是个老妇。
“我…”
门外,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是个中年男子。
“你是谁呀?”
老人似乎不依不饶。
“我是钱坤。”
男子有些不耐烦。
“哦…钱坤呀…钱坤…是谁呀?”
老人上身趴在门上,扒着门缝向外望。
“我是你儿子,快开门,老太太…”
男子不时回头张望,神色间稍显慌张。
“啊…儿子啊…你不是在外贩马…为何回来了?”
老妇眯着眼睛,外面夜色正浓,似乎看不大清。
“马死了,唉,你快些让我进去,怎的这般啰嗦。”
男子有些等不及,不时地砸门。
“哦…马死了…马好好的…怎的平白无故就死了?”
老妇又问一句,还是未曾开门。
“唉,马死了就死了,我怎晓得它是如何死的?你快些开门吧!”
男子颇为恼火。
老妇与男子隔门对话,一问一答,老妇絮絮叨叨,男子无可奈何。
另一边,一伙人正手提大刀,奔着茅草屋,匆匆而来。
……
……
“哎呦,我说老娘啊,您就开门放我进去吧!”
男子忍无可忍,老妇已在此唠叨半个时辰。
“哎…哎…你早些说呀…你早些说…我就放你进来了…”
老妇颤颤巍巍,将门闩拨开。
男子推开木门,刚要进屋。
正当此时,那伙人赶到,为首之人大喝一声:“钱坤,站住!”
钱坤一回头,虽说夜色笼罩,看不大清,但钱坤仍是一眼便认出来人。
“快!快!快关门!”
钱坤闪身而入,直奔后院而去。
老妇不明所以,颤巍巍将门闩上,来至后院。
钱坤手握钢刀,怒目圆睁。
“坤儿啊,你惹祸了?”
老妇神色惊慌,问道。
“没,老娘,你去睡吧,我来应付。”
“坤儿啊…你别瞒娘…说真话…你是不是惹祸了?”
“老娘,这…这…这事不怨我…”
“坤儿…到底出了何事?”
“唉…”
男子长叹一声,娓娓道来。
“今晨我去跑马,半路上遇到邻村刘二哥,他对我说…说…”
“说什么?”
“说城里新开了个宝局…他还说他前日在那儿赢了二十两银子…便叫我…”
“你去了?”
“我…我本是不愿去的…可…可…”
老妇扬起干枯右手,一记耳光打来。
“我打死你个孽种,你不学好,你去耍钱…我…”
“老娘!老娘!我错了,您别生气,莫气坏了身子…”
男子把刀一扔,“噗通”跪下,抱住老妇。
“说!然后怎么了?”
“然后…然后我输了…输了三两…”
“马呢?!”
“马抵债了…”
“你…你…你…”
老妇浑身发抖,指着钱坤,半天说不出话。
“外面那些人为何找你?”
“他们是来要债的。”
“要债?你不是把马抵债了吗?”
“是啊,可他们偏说还有利息,连滚带利要我三十两…”
老妇低头思衬,而后走到一口大锅前,锅里浓汤翻滚,香气四溢。
老妇拿起汤勺,舀出一碗,走到钱坤面前。
“把汤喝了!”
钱坤看着汤碗,没来由的一阵作呕。
“老娘,从小到大,每次我惹事后,你都叫我喝一碗汤,等我醒了,什么麻烦事都没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可我问你缘由,你却总不告诉我,今天这汤,我不喝!”
钱坤把脸一扭,大有誓死不从之态。
老妇神色诧异,目光迥然。
“好!你不喝,那你自己解决吧!”
老妇把汤碗放在桌子上,安坐长凳,闭目养神。
钱坤看了老妇一眼,忿忿起身。
外面响起砸门声。
“开门!”
“钱坤!开门!”
“还钱…”
“快还钱…”
钱坤站定,回头望了老妇一眼,老妇仍闭目,并未看他。
钱坤拾起钢刀,又回头看了看老妇。
老妇似有动容。
钱坤紧了紧手中钢刀,向外走去。
老妇睁开二目,目光悯然,一挥衣袖,钱坤轰然倒地。
“儿啊…原谅为娘,为娘还是放不下啊…就让为娘再让你做一回美梦吧…”
老妇说罢,单手抓起钱坤,将他放在后院草席之上。
若是此刻有人看见,定会惊掉下巴,谁敢想象,看着单薄瘦弱的老妇,竟会有此力量。
老妇整整衣冠,撩撩鬓发,面露微笑,拨开门闩……
……
……
一柱香后……
两男子来至茅草屋,俩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高个壮汉看着满院尸体,啧啧咋舌。
矮个瘦汉手摇折扇,面带微笑,似乎早有预料。
“两位,既是来了,不妨进屋坐坐,老朽新熬的一锅鲜汤,尝尝味道吧。”
老妇站在屋中,手拿长柄汤勺,搅着那锅汤,头也未回,说道。
高个壮汉悄声说:“青哥,这些…都是这个老太太干的?”
原来此二人正是多日未曾露面的“獒牙双煞”——青牙、黑獒。
青牙并未理他,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