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她急急趿上绣鞋,再整整身上的衣裙,加快脚步往柳敬东书房去……
“……论理,这番话不该由我来说,只是,二弟与文馨长公主那段过往,京中知晓之人并不在少数。自二十年前二弟写下放妻书那一刻起,她便与柳家再无半点瓜葛。公主府也好,江家也罢,咱们还需远一点较为适合。三弟妹与公主殿下这段日子走得过近了,京中也渐渐有闲言闲语流出……”
她正打算伸手敲门,便听里头响起大伯父柳敬东的话,待听清楚话里内容时,她脸色大变,爹爹与那文馨长公主曾是……夫妻?
里头还说了什么话她也听不清楚,恍恍惚惚地原路折返,脑中一直响着‘二弟写下放妻书’这几个字。
她呆呆地走了片刻,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努力回想与文馨长公主曾有过的一面之缘……
也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的熟悉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阿蕊,你独自一人坐在这做什么?”
她抬头一望,见让她苦恼了多时的主角——她的生父柳敬南出现在她面前。
“爹……”她呐呐地叫了一声,然后怔怔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柳敬南被她望得眉头拧到一处,突然伸出手来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直到柳琇蕊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控诉地望着他,这才微微一笑,“做什么那般望着爹,不认得了?”
柳琇蕊被他这样一问,纠结的问题又跑了出来,她定定地望浅浅笑着的爹爹,终是期期艾艾地问,“爹,你、你……你与那、那文、文馨长、长公主曾经、曾经是夫妻?”
柳敬南脸色一沉,“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柳琇蕊被他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结结巴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敬南怒气更盛,“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听些乱七八糟的话!”
柳琇蕊眼泪一下便掉下来了,委屈地道,“又、又不是我故意要听的……”
柳敬南也不理她,严肃地道,“还不回屋里去?”
柳琇蕊无缘无故又被骂了一顿,委委屈屈地抹着眼泪快步跑回了自己屋里……
她身后的柳敬南,眉头紧皱,不懂女儿是从何处得知他与文馨长公主那段过往。曾经的那段婚姻,他本想着寻个合适的时候原原本本告知妻子,可这段日子他要忙着工部的事,高淑容又要学着处理府里之事,以及怎样与各府夫人小姐打交道,夫妻两人各忙各的,便是每晚同床共枕,可谁也不愿提那些糟心事来打扰这难得的温馨时刻,这一拖便拖到了如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不能再拖了,有些事若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对夫妻两人关系百害而无一利!
正按李氏的教导准备着给各府回礼的高淑容,见夫君沐浴更衣过后便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礼单,“说吧,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柳敬南被她这般一问,打了一晚上的腹稿不知怎的全都记不起来了,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再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