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近来发生了两件大事。
先是许答应小产,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派了两个太医过去,并且解了她的禁闭。其次就是,皇后娘娘竟然病倒了。
太医说是先前娘娘坠马死里逃生,虽是活了,可到底落了病根。以后阴天下雨亦或是胸中气结难舒,都会引发头痛病。
闻人笙听完,已经知道了这个病症诱发的原因。虽然她已经尽力不去想许答应所说的话,但那些只言片语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让她忍不住想问问容蹊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她却怕,容蹊口中的答案与她所想相差很远,更何况,容蹊就不会对她说假话吗?何必自讨苦吃。
“娘娘?”冬耳红着眼,又叫了一声。
“你哭什么?本宫无事,叫太医开个方子,好生调养就是了。”此时闻人笙已经恢复了意识,眼前又恢复了清明,看冬耳的样子,颇觉好笑。
冬耳瘪着嘴,眼眶更加红了。太医明明都说了,这是多年积压的病症,就算是调养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的,看娘娘的样子,怕是没仔细听太医所说。但她也不戳破,福了福身道:“娘娘说的是。”
蝶衣端着一碗药慢慢的走过来,对着冬耳笑道:“你个傻姑,咱们娘娘福气大着呢,你总哭哭啼啼作甚,倒不像你了。”
冬耳连忙擦干眼泪,点头称是。
闻人笙见药碗上还冒着热气,便知这是为她熬制的汤药。蝶衣轻吹了几下,递了上来,柔声道:“娘娘昏迷之时便熬上了,这会儿正好,娘娘趁热喝了吧,可别嫌苦。”
正德宫的宫女中除了芸娘就只有蝶衣的年龄最大,此次哄着闻人笙喝药就像哄着小孩子,闻人笙忍俊不禁的接过药碗,笑道:“趁热喝本宫可下不去口还是吹凉了再喝吧。”她用汤匙搅拌了几圈,一口便闷了进去。
蝶衣从蜜罐里掏蜜饯的手一僵,还是拿出一粒塞进闻人笙嘴里。她突然有些感慨。皇后娘娘到底是长大了,就算是没有蜜饯也能喝下一碗苦药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如今也二十多岁了,宫里的规矩是二十五岁的宫女只要得到主子同意后便可以出宫。她想到了一直等她出宫的表哥,再有两年,她就请示娘娘,将她放出宫去,总比在这个杀人于无形的宫中强。
闻人笙养病的这段日子,不断有嫔妃前来看望她。一开始,她还很有耐心的接待,可时间一长,她觉得人太多太吵闹,索性闭门不见。
众位嫔妃见状,也就真的没再来,倒是如嫔整日的来,蝶衣拧着眉询问道:“娘娘,如嫔娘娘整日的来,您一面也不见也不是办法。昨儿个如嫔娘娘还偷着问奴婢您是不是疏远了她呢。”
“哦?你怎么回的?”
“奴婢就说娘娘您需要静心养病,并不是疏远了如嫔。不过娘娘,您虽病着,却也不至于一人都不见,其他人也就罢了,如嫔娘娘奴婢瞧着还算是好的。”
其实倒不是说闻人笙故意疏远如嫔。只不过听了许答应的那一番话,她面对如嫔时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如嫔被许答应下了慢性毒,按理说她怎么也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如嫔。可……
“皇上不是都知道吗?”
她又想起了许答应说的这句话。容蹊明明都知道如嫔被下毒,为何不阻止,反倒将这件事压下,难不成这件事是容蹊默许的?
“娘娘?”蝶衣又轻唤了一声。娘娘最近不知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她们几个小丫头总得叫几声才能听到。
“请如嫔进来吧,本宫也许久没见她了,就当陪本宫说说话。”
蝶衣应了一声,忙去传唤如嫔。不一会儿就听到佩环叮咚的声音。寻常的妃子走起路来腰间的佩环从不会有响动,只有如嫔性子活络,才会将她的宫裙弄出百般花样。
“皇后娘娘可算愿意见嫔妾了。”如嫔虽是在笑,语气却有着委屈,但她从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她自寻了一个座位,关切道:“皇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只不过太医说要按日子吃苦药,这就不太好了。”
如嫔一下子笑了出来:“娘娘这不愿喝苦药的样子真的与家姐很像。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娘娘还是听太医的话吧。”
“你竟还有个姐姐?”
“是啊。嫔妾的姐姐温婉大方,不像嫔妾,淘的没边了。要是姐姐晚几年出生,那入宫的便是姐姐了。”如嫔回忆起以前的事,不由自主的叹口气,,她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其实嫔妾入了宫也挺好的,起码结识了皇后娘娘。”
闻人笙看着如嫔良久,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原本也有一个姐姐,若是姐姐没有早早死亡,她也不会顶了姐姐的位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
“如今许答应没了孩子,嫔妾竟不知道该冷眼旁观还是同情她。她与月嫔针锋相对做什么呢。论出身,月嫔哪里比的过她,更何况她还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可她偏偏看不惯月嫔。这么多年,每每她针对月嫔,总会是她倒霉,可她偏偏还去招惹。如今她降为答应,月嫔已是嫔位。真是不懂她。”
其实这个事情真不怪许答应倒霉。而是她每次针对别的嫔妃时从不避讳,更是因为自己的出身高于月嫔许多便不将她放在眼里。若月嫔不得宠也就罢了,偏偏月嫔还是正得宠的妃子,那容蹊能放过许答应就怪了。
“其实许答应除了骄纵些,倒还真就没别的错处,出手也挺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