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沈涣栀被窗外太过隆重的声音吵醒。一看身边,已没有庭城。
轻轻披上件衣服,踱出门外,却见廊下跪着一排将领。
“接驾来迟,请王降罪!”
沈涣栀摇摇头,终是到了。
仪仗的声音整齐划一,带着宿命的预兆,越来越近。
客栈外浩浩荡荡的人群都涌来,将这个小客栈紧紧包围,客栈老板与小二都惊愕不已,怕是从来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张大了嘴,来来往往接应不暇。
“草民拜见王上。”老板带着小二颤颤巍巍地跪下,嘴里模糊吐着。庭城并未正眼看他们,沈涣栀眼尖,快步下楼,在他们面前撒下一把银子:“吾王犒赏。”
不断地磕头声又扰得她心绪不宁,轻声呵斥着:“退下,现在这里不便叨扰。”
“坷儿呢?”他嘴边依然是温暖的称呼,沈涣栀心口微疼。谁又知道他的弟弟是否如他所愿忠心耿耿,不会觊觎属于他的东西?
“已被拿下。”将领冷冷然。
剑眉一蹙,庭城低喝:“放肆!”声音不大,却有力,着实让将领威慑了一下,然后强撑着颜色,不泄了气。
“速速送坷王爷回府!”
一排人却纹丝不动。
李子嘉推门而入,较前日相比更显气概,愈来愈意气风发。
“王不要忘了,坷王爷可能有不轨之心。”李子嘉面无表情,虽是劝阻,却也没有焦急的意思。庭城递给他一个冰冷的眼色:“不管他怎么样,他都是孤的弟弟。”
清冷一笑,庭城负手:“还不快去?不然,等着回宫领罪吗?”将领抿了抿嘴,不自然起来:“是。”众人起身,不甘地退了出去。
摇摇头,李子嘉侧目:“王定好了吗?”庭城目光平淡地扫过:“一个月之后,你的大喜之日,怎么样?”
一声长叹,李子嘉勉强笑笑:“好。那就谢过王。”
目光瞟过远远站在一旁的沈涣栀,温然一笑,冲她招招手:“过来。”沈涣栀一愣,叫她吗?
慢慢地走过去,微笑着:“我看你们在谈事情……”庭城自然地携过她的手:“想不想回去了?”沈涣栀微怔:“回去?”片刻后苦笑,是了。他又是王了,阔别那个位置已久,却还是众望所归。
罢了。
“王既要回去,我自然跟从。”
淡淡一点头,庭城不再看她,视线飘向天际:“不许与坷王爷乱说话”
谁都明白他“乱说话”的含义:不准骂他谋反、不准怪他不忠、不准对他透露一点风声。
李子嘉冷哼一声:“谁敢?谁不知道凌天国的君主最娇惯他的弟弟。”
“另外,钱蔚然。”庭城回头看向在一旁佝偻身子的老太监。“涣栀册封礼的事情你拿去办。”钱蔚然似有难色:“是,可昭仪这位置——太后那边儿终究不好交代。”
“无妨。我还从容华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