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人吆三喝四:“老板娘,老板今儿怎么不在啊?别是去寻开心了。”坐在柜台后一身利索打扮的女子,一开口似刀子精准无误,却不伤人丝毫:“我家男人日日看你们这些酒肉之徒,眼睛疼。屋里歇着呢。”引起一阵哈哈大笑,说话的男人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笑笑。
突然一声大笑,沈涣栀循声望去,是一位白发老翁,又粗又干的手捋着柔顺苍白的胡子,面上笑意,在这寒凉之地多了一分潇洒快意:“山雨欲来,风满楼!”客栈老板娘之前一直本分地坐着,静静看着伙计们跑来跑去的忙活,看到老人后竟一笑,走过去,面上热情,为他慢慢添了一杯酒:“来,再给您满上。”
惹得沈涣栀也忍不住多看了这老人几眼,老人生得颇有些仙风道骨,眉宇间锋利精准,想必年轻时也是位通透的江湖中人,即使是老了,也依然精气神颇足。
“谢谢了。”呵呵一笑,老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小二给沈涣栀拿了酒来热热身子,沈涣栀只是小抿了一口,便是满喉的辛辣,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老板娘听着声音看向她,戏笑:“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沈涣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星河道:“我们从城里来的。”老板娘摇头,叹笑:“城里的酒哪及这儿的醇呢?喝惯了城里的没劲,也该尝尝这塞外的杀喉!”说完,长长一笑,声音爽朗。
果然是塞外人多豪爽,在这儿待上一会儿,沈涣栀的心里也热起来,问道:“今儿是要下雨吗?我看那外面的天阴郁着,方才那老人又这样说。”老板娘点了点头,面上微笑:“是啊,天有不测风云,客官,要住店,还是喝杯酒再走?”沈涣栀可耽搁不得,启唇,刚想说这就走,星河却抢先一步答道:“我们住店。”沈涣栀一惊,星河却看向她,拍了拍她的手,用目光叫她安心,待沈涣栀眸子沉下来,星河才道:“这儿的晚上乱的很,有丝毫差错,我们可受不起。”
眼看着多说无益,沈涣栀只好叹了口气;“罢了。”老板娘在一旁悉心听着,细细问道:“客官是经商,还是来办事的?”“办事。”沈涣栀轻轻一言。老板娘笑意满脸,立刻道:“那便急不得。”沈涣栀心笑,她当然是为着自个儿家的生意顾虑了,老板娘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低声犀利:“姑娘可别小瞧这塞外人,一个个儿即便是平头正脸的,也难保心怀鬼胎。”
沈涣栀好奇挑眉:“可是有许多故事了?”老板娘道:“那是自然,这塞外的故事最是说不尽了,鬼怪的有,神仙的也有,最多的,还是关于人的了。人的故事,方才是最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