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罕之的追问,刚才出来报信的人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迟疑道,“回禀节帅,好像是清一色的铁甲,而且还有大量的陌刀。”
“什么?大量陌刀?还清一色的铁甲?”
听到这结果,李罕之后背不禁散发出丝丝寒意,王珂的军队再好,也不可能保证清一色的铁甲。至于陌刀,目前的藩镇中,并没有大规模的陌刀兵存在,就连李克用和朱温这样的强藩,陌刀都很少,陌刀更多一些战将的武器,而不是大规模配给普通士兵。
现在每个藩镇的军队都很多,此时大唐境内的军队是盛唐时期的好几倍,但财政收入还不到盛唐时期的一半,就河阳这么一个只下辖几个州的藩镇,军队加起来就有四五万,以这些藩镇的实力,养活这么多军队何其之难。
这样的情况下,给每个士兵配备铁甲自然就很奢侈,也没几个藩镇能承受得起。
当然,朝廷除外。
目前朝廷掌控蜀地,充足的赋税完全可以支撑起这样奢华的配备。
难道是朝廷大军?
想到这里,李罕之脸色就很难看。
就当他胡乱猜的时候,前去北门打探情况士兵已经回来,一脸惊慌地说道,“回禀节帅,北门那边起码有两万守军,王大帅的军队岌岌可危。”
听到这个消息,李罕之脸色大变,整个脸苍白无比。
陷阱,这是陷阱!
明明城中守军只有一万多人,但现在变成了三万多人,多出来这些肯定是援军。可以目前河中府的情况,援军只能来自一个方向,那就是---朝廷。
想到自己接受了李克用的任命,狠狠地打了朝廷的脸,他就有些害怕!此时若是朝廷大军出动,肯定不会放过他!
至于朝廷大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的府城,也不难猜。虽说他们数万大军兵临城下,但并没有完全包围府城,西面和南面的城门依然畅通无阻,只要趁着晚上入城,他们也很难察觉。
可想到自己那三千骑兵陷在城里,李罕之就有些着急,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凑来的骑兵啊!
“来人,马上去城里,让里面的人撤退,特别是骑兵,要快!”李罕之大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数名斥候策马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节帅,节帅在哪?”
看到几名斥候惊慌失措的表情,旁边意识到出了大事,马上给几人指了指李罕之的位置,很快几人便来到李罕之面前。
等几名伺候来到近前,李罕之脸色十分难看。为首的斥候他认识,是他派出去侦查周边情况的,可此时对方身上的盔甲破烂不堪,脸上带着血迹。旁边一人更惨,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子,甚至背上还插着一支黑色的羽箭,随着策马狂奔的抖动,鲜血顺着羽箭不断流出。
眼尖的李罕之发现那支羽箭不是河中军队的,更不是符存审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节帅,大事不好了,骑兵,大量的骑兵,足足有数千之多,后面还有大量的步兵!”
“哪来的骑兵?打的什么旗号?”虽说他肯能猜到了结果,但依然抱着侥幸心理。
为首的斥候正想回答,但突然摔下马,旁边的亲兵连忙翻身下马扶起对方,只见对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是朝廷禁军,旗号是神策军。我们十几个斥候就回来我们四个。”
确认了这个消息后,李罕之顿时很是着急,而就在此时,突然大量披着红色战袍的神策军骑兵杀来。而在前面的府城,他的军队还在不断进攻,急的他不禁大喊,“快撤,命令城里的军队撤出来!”
李罕之却是没有让城外的军队撤退,这个时候撤退,根本就是骑兵的靶子,他不想自己这些军队就这么白白损失,连忙让步兵列阵迎敌。
而就在此时,府城的东城门犹如一只吞天巨兽的大口缓缓合上,看到这一切的李罕之,沉重的心早已沉到谷底。
与此同时,北门那边,看到自己的部队陷入不利境地,王重盈心里便有了怨气,认为他被李罕之坑了,便下令撤军。
不过城中的河中军和左神策军怎么可能让王重盈的军队这么容易跑掉,便打算一举击溃王重盈的大军。
到了现在,河中军已经成为了附庸,与王重盈部作战的主力是左神策军。
随着左神策军开始fǎn gōng,城楼上、护城河中,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王重盈部的,也有左神策军和河中军,不过王重盈部的要多不少。
虽说王重盈占据了河中大部分州县,但河中最重要的收入来源--盐池却在王珂手中,所以王重盈虽然人数众多,但跟之前王重荣在的时候,还是差了不少。
除了之前的老兵,新招募的士兵连普通的皮甲都配不齐,更多的都没有盔甲,这样的士兵面对武装到牙齿的神策军,自然很吃亏。
不过这些尸体的模样,证明着这场大战有多激烈。不少士兵死的时候还紧紧地握着刺进敌人身躯的横刀,而身上确实被另外一个敌人捅穿。
若是论整体实力,王重盈的部队的确要比王珂的强,若不是左神策军的支援,或许北门在第二天就被攻破。
到了这个时间,王重盈部早已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yù wàng,面对不断杀出的左神策军和河中军,节节败退。
“姜指挥使,符指挥使,你们二人率领本部军队追击敌军,若是遇到沙陀军,必须停止追击,等待大军的到来。”李茂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