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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张狂,可脸上还是沾染了滚烫的热泪,“论家世,论外貌,论人品,论能力,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易泽然?”
萧落目光一滞,强烈的白光刺得眼前昏沉,只剩下蒋玉筱一抹红唇,如风中飞花般上下飘摇,心脏跳得快要失去了控制,她剧烈地喘了几口气,最终瘫在了地上。
蒋玉筱已经爬到门边,白净纤细的胳膊拍打着紧闭的大门,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空寂的大厅,袁牧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像是画者笔下扭曲的抽象画,表情狰狞地踏着步子向门口走去。
锃亮的皮鞋踩在蒋玉筱纯白的裙角,如跌入尘土的花瓣被车轮狠心碾碎,袁牧的表情薄凉,语气中更带着刺骨的寒意,“说啊,继续说啊……”
蒋玉筱硬是恐惧到了极点,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大门,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像只折了翅膀的雏鸟怎么折腾都飞不起来,良久,她终于没了力气,逐渐停下了无用的拍打,软软地倒在门边,满脸泪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袁牧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白炽灯打在他笔挺的西装上,衬得人如芝兰玉树般挺拔,也使得蒋玉筱的举动仓皇可笑。
最初的恐惧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看到那张伪善可憎的脸她心里只剩下滔天的恨,眼泪还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她也不擦,脑袋里混混沌沌装了许多事。
头一次见到袁牧的时候他正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央唱歌,唱的是当下最火的男歌手发布的新歌,很欢快的情歌,清亮的音色配着俊美的外形,她站在台下看得快要痴了去。
人人都道她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从未吃过丁点苦头,那是别人不了解她,这世上真正了解她的只有易泽然一个,的确,她小小年纪就满是心机。
为了免去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从四岁便学会了装乖讨好别人,先讨好母亲,再讨好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她做的很好,成功地变成了知书达理的易家小姐。
可是她得罪了本该生活得无忧无虑的易家少爷,那人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把戏,厌恶她,排斥她,甚至想要除去她,她惶恐、害怕,拼了命地寻找庇佑,易正浩可以限制他的自由,护她一时周全,但她心里却十分清楚,那人才是正经的易家继承人,解除危机的办法只有一个——让易泽然完全接纳她。
她把握住了机会,在他最黑暗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更像朵解花语般一句话击败了他心里所有的防线,每次午夜梦回醒来她都会想起易泽然走出炼狱大门时脸上挂的笑容。
温暖灿烂,比那天的阳光还要惹眼,她心脏震颤着,仿佛一瞬间来到了春天,他眸中的温柔就如同轻柔的春风拂过柳梢头,万物萌芽,希望降临。
眼泪滚到唇边,已经干裂的唇瓣被眼泪浸湿,一阵刺刺的疼,她从回忆里醒来,脑海里却还盛着那抹温暖如春风的笑容,她一直以为自己忘不掉那笑容是因为从此以后便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生活,后来才陡然明白那是少女懵懂间对一个少年的爱意。
悔恨如毒药灌满心肺,她突然嚎啕大哭,声音悲怮如失去至亲的孩童,是的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眷恋眼下安稳的生活,刻意忽略了易泽然对她的爱意,转而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真的爱袁牧吗?
岁月蹉跎,她早已失去了答案,唯有面对着如此糟糕的环境,她才清醒地认识到原来自己这么刻骨铭心地爱过易泽然,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她抬头,眼神糊住了眼睛,高高在上的男人已经成了抹虚幻的影子,她对那影子张狂地笑,声音嘶哑,像是古代更夫手中敲响的破锣,“袁牧啊,我到今天才想明白自己有多蠢,易泽然他待我这么好,我却因为害怕惹父亲发怒对他爱答不理,若是当初我大胆一些,怎么都轮不到你登堂入室!”
蒋玉筱被刺激得厉害了,颠三倒四地讲些陈年旧事,一桩一件全都和易泽然有关,一边说一边笑,眼泪混着各种化妆品已经让人辨不清她的模样,唯有那刺耳的声音像播音喇叭一样在耳朵里震荡。
萧落早就瘫在地上,耳朵贴着地板的缘故,那声音像是被放大了数倍硬生生地往耳朵里钻,还有突兀的脚步声,闷闷的,一脚落下有无数烟尘扬起迷住了眼睛。
黎菁半蹲着,脸上挂着抹优雅的笑容,耳侧柔软的发丝打了个卷垂在空气中,纤细的脚踝被灯光照得莹白发凉,就是这么个美丽的女人,说话时却像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外表多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啊,结果呢……不过依旧是个可怜虫罢了。”黎菁懒懒地低头,目光落在萧落如石化般的脸上,嘴角挑起抹弧度,“你这么伤心做什么?蒋玉筱她现在受苦,全是自找的,女人啊,看男人的眼光不准注定是要一辈子受苦的。”
“可是……有些人眼光太好了也不是件好事,林萧落,其实我不想总是和你为难,挺没趣的,可易泽然他总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毁了我单子,抢了我的生意,还要让我在圈里没有立足之地。”
黎菁发出一声嗤笑,咬牙切齿道:“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我黎菁从来不是个好惹的主,今天的事情呢,就当我回敬你们的礼物,要是以后……”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看着萧落蜷缩在一起的身子,笑道:“应该是没有以后了吧。”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