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凌先生是哪里人?”戴天旭想要知道这位凌先生是从哪儿逃到云雾山来的,只要跟当地的警察联系一下,这个凌先生的身份就一清二楚了。
“好像是江南一带的,我听他婆娘讲的话像是上海口音。”刀疤想了想,确认凌先生一家来自江南,确切地说是上海,刀疤曾有个远方亲戚是上海人,小时候听过上海话,所以能辨识这种方言。
“上海?”戴天旭眼前一亮,四一二事变正是从上海开始的,那这个凌先生很可能就是当初四一二事变时,从上海出逃的共党。只要把这位凌先生的照片送到淞沪警备司令部,就能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了。
“那位凌先生的老婆和儿子呢?”戴天旭想要知道这位凌先生的家属情况,如果能以他妻儿的性命相要挟,那策反这位凌先生的可能性就会增加不少。
“他儿子前些日子好像被送到山外去上学了,他的婆娘现在在哪儿,我也不清楚,她大概和大部队一起撤走了吧?”刀疤当时在天龙瀑附近受了伤,并不清楚薛莹梅的情况,只能凭猜测推断。
“你们云雾山上一共有几个女的?”戴天旭想要了解关于凌先生妻子的详细情况,而不是大概和可能。
“在凌先生的婆娘没来之前,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大当家的媳妇儿方秀芹,另一个是大当家的闺女如霜,后来加上凌先生的婆娘,也就三个女人。”
“只有三个?”戴天旭眉头一皱,心里不觉一凉。
刀疤点点头:“是只有三个女的。”
戴天旭回想起鲁克明曾告诉他,他的手下jiān_shā了一个女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哭叫着喊娘,那这两个应该是冷面虎的妻女。而他当时带着部分人马前去后山捉拿冷面虎,发现通往后山的一条小径尽头的听雨轩因暴雨发生了泥石流,造成山石松动,掉落到山谷里去了,而当时亭子里有十多个士兵,据幸存下来的士兵报告,其中有一个女的也摔死了,那么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凌先生的妻子。
这么看来,想要用这位凌先生的妻儿作为筹码逼迫他是不可能的了。
“你说一下这个凌先生是怎么筹划了两次下山打劫的?”戴天旭想要了解更多这个凌先生的情况,早在云雾山上,他就隐隐感觉到那两次下山打劫应该是这个凌先生的手笔。
“具体的都是这个凌先生与大当家的,还有二哥,三哥和六哥他们共同商议的,我们只管执行任务,凌先生事先会把每个任务都交代清楚,谁去粮仓运粮,谁去家丁院里监守,谁去卧室劫杀恶霸都分工明确,所以我们这两次打劫都是很顺利,而且收获也很大,抢了好多粮食,比我们以往几年抢到的都多,这位凌先生还让我们把富余的粮食都送到村子里各家各户的门口,所以,这些村民们都很感激我们。
这两次打劫之后,有许多村民都上云雾山来投奔大当家的了。哦,对了,这位凌先生来到云雾山之后,就给大当家的出主意,让我们每天早晨都要起早进行军事训练,所以,现在我们山上的兄弟,哦,不,是土匪战斗力提高了很多,凌先生还组织我们学文化,由凌先生的婆娘教我们识字,有许多兄弟现在已经认字了,大当家的对这个凌先生很是敬重,说他是刘备,凌先生就是诸葛亮,是来辅佐他的。”刀疤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戴天旭。
戴天旭已经明白,这半年以来,这个凌先生才是云雾山上的灵魂人物,冷面虎改变了以往的打劫方式,由原先被动的守株待兔式的打劫变为主动出击,下山定点劫杀当地的土豪,然后开仓放粮,笼络人心,这些都是这位凌先生的主意,是他促成了云雾山的冷面虎在短时间内风头正劲,众望所归的局面,也因此成为众多土豪乡绅的眼中钉,肉中刺。
戴天旭在云雾山上的几天也已经见识过彭若飞的带兵的才能,无论从军事训练角度,还是对待山上兄弟的态度,他都堪称是个能人,底下的兄弟对他都是颇为尊重,心服口服,所以凌先生在云雾山上的地位不亚于冷面虎的那些大佬,甚至可以说是云雾山的二号人物。所以戴天旭判断,这位凌先生应该是学过军事的,而且组织能力极强,那么他应该是上海共党组织中有一定地位的领导人,戴天旭更加坚信,他逮到了一条大鱼。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刀疤想了想:“哦,对了,凌先生到云雾山后不久,就跟大当家的提出要下山去九江会亲友,当时大当家的让我和六哥还有春芽子一路护送凌先生到九江,但第二天凌先生要出城时却遇到了全城大搜捕,说是要搜捕跟浔阳中学爆炸案相关的共党分子,我看见关卡上的警察拿着画像在一一核对,我觉得那画像上的人有点像凌先生,后来六哥还帮凌先生化妆成了独眼龙模样才混出了城。”
“哦?还有这事?”戴天旭一听,顿时有了兴趣,身子往前一倾:“那你知道凌先生去九江城里干什么了吗?”
但刀疤却摇摇头:“六哥让我和春芽子住在旅店里,他自己一个人去跟踪凌先生了,至于凌先生在九江干什么了,我确实不清楚,只有六哥和大当家的知道。”
戴天旭不免有些失望,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扔,看来这个韩宝良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就这些?”
“我能想到的我都说了,长官,我说的都是实话,能不能饶我一命?”刀疤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