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坚定的点点头道:“小姐放心,月娘明白。”
青莞迅速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支白玉簪子,把散着的发盘起,把一套行针拿在手中。
午后的街道,行人稀少,陈平见四下没人,纵身跃下,飞一般的冲进了金府。
卧房内,昏暗一片,青莞一走进去,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抬腿入屏风,一个中年男子伏在床前,哀哀欲绝,显然是那石民威无疑。
青莞走过去,厉声道:“陈平,把人拖开,开窗掌灯。”
陈平二话不说,把男子一把拎了起来,往塌上一扔,然后猛的推开了窗户。
床上的老妇人瘦骨嶙峋,嘴里血迹斑斑,已然没了气息。
青莞顾不得多想,素手扣住她的脉搏。
灯枯油尽!
青莞眼色一沉,迅速掏出银针施救。
不过几针下去,那老妇人嘴角哼出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又浊又浑,闪着微曦的光。
青莞轻轻一叹,回过身道:“石民威,老人家还有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你抓紧。”
说罢,也不去看那男子的神色,走了出去。
陈平跟出来,低声道:“小姐,当真没救了?”
“病入膏肓,救治的太晚了,要早个半年就好了。”
“老太太前几日瞧着还好,还能走上几步路呢?”
“那是因为福伯用药的关系,败血症并非绝症,只要调养得当,是能长寿的。”
青莞心生惋惜。老太太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周围环境恶劣,引发身体多处感染,这才……
“后事,你帮着操持一下。不必简省,让老太太走得体面一些。”
“是,小姐。”
青莞行医几年,见过的生老病死不计其数,心肠慢慢变硬。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什么都带不走。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说话间,一声凄惨的哭声惊得青莞身子一颤,她轻轻一叹,不欲再听,正要离去,哭声突然停住。
片刻间,石民威从屋里冲出来,直直的跪倒在青莞跟前,泣不成声道:“求小姐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啊。”
青莞摇摇头,只简单的从嘴里道出来两个字:“节哀!”
石民威犹自不信,只将头磕得呯呯直响。
堂堂大傅之子,昔日高高在上的神童,像蝼蚁一样匍匐在他人脚下,只为换回母亲的一口气。
只是她并非神仙,阎王要人三更死,绝不会留到五更天,老人家命该如此。
“石民威,你饱读诗书,自该明白生死由命,快去替你母亲换衣吧。”
人死后,身子还是软的,此时净身换衣最为适宜。待身子冷了,僵了,可就迟了。
石民威抬起头来,额头赫然一片青紫,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逝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
青莞脚刚落地,月娘一脸焦急的迎上来,“那老夫人怎么样了?”
青莞深感无力道:“刚走。”
“这么快!”月娘捂着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青莞脸色疲惫,眼中露出哀色。
月娘怕她难过,忙劝道:“小姐,钱福早就说过她活不长,你别放在心上。”
青莞勉强点头道:“我省的。”
月娘见她神情淡淡,忙把人扶进了屋子,按坐在坑上,盛了水让小姐洗漱。
青莞把手洗净,道:“院里没什么事吧,春泥呢?”
“春泥怕那两人查觉到什么,索性把人拉出去了。”
月娘想了想又道:“谭嬷嬷刚刚来过,被奴婢拦下来。十天后是镇国公长孙满月,郡主让小姐好生打扮,跟着一道过去。”
“镇国公府长孙满月,为何要请咱们府里的人?”青莞不解。
月娘笑道:“小姐怎的忘了,远的不说,就说十五那日上香……”
“噢……”
青莞秀致的眉目中,透出几分明了。
“那两个庶出的,郡主带去吗?”
月娘笑道:“听说是要去的。”
去镇国公府喝满月酒的消息一传出来,顾二爷的两个姨娘坐不住了。
“我的儿,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许姨娘窝在炕上的被笼中,把手炉塞到了顾青莲怀里。
女儿已经出落的颇有几分颜色,清丽的脸庞能滴出水来,更让她欣慰的是,琴棋书画、女红针凿样样不差。
这样的人品模样,摆在世人面前,必定能引得世家公子心醉不已。
顾青莲闻言不由脸红,嗔道:“女儿在内宅走动,见到的都是夫人,奶奶,哪有什么机会?”
许姨娘抚着女儿白晳如玉的脸庞,低声道:“傻孩子,你懂什么,就是要给那些夫人奶奶留下人好印象。”
顾青莲这才明白姨娘的意思。
许姨娘见女儿领会,叹道:“姨娘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像二小姐那样,嫁入高门,做个正房奶奶就好了。到时候,姨娘把手里的产业给你做陪嫁,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风光了。”
顾青莲一听姨娘竟为她打算至此,心中生出欢喜。
“姨娘如此待我,将来女儿一定会给姨娘争气的。”
许姨娘见女儿说出这样通透的话来,心中生慰道:“自然要替姨娘争口气。姨娘这辈子的指望,就在你身上,你过得好了,就是姨娘过得好。”
顾青莲凑过身,低语道:“姨娘,老爷真的会拿出十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