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后世家大族出身,从来高高在上,何时被条野狗威胁过,大怒道:“你敢!”
张华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怕的,当下也不客气道:“娘娘难道忘了,六年前那碗药,可是娘娘授意小的动的手脚。娘娘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不能做那弃卒保帅之事啊!”
这只野狗……这只野狗……本宫早晚一天要了他的狗命。然而,还不等她作出反应,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帘后响起。
“谁敢威胁朕的皇后啊!”
秦皇后和张华闻言,五雷轰顶,惊骗欲绝,两人一个僵立,一个跪倒,眼睁睁的那着那个高瘦的身影渐渐靠近。
这个身影,从未让他们如此惊恐过。
他为什么在?听了多久?
很快,那个身影走到他们跟前,明黄色的龙袍刺目惊心。
来人,正是宝庆帝。
半盏茶后,张云龙入殿内,看了看皇帝的表情,又看了眼斜坐在一旁的寿王,道:“皇上,张华召了。”
宝庆帝面无表情道:“说!”
张云龙干涩的开口,“六年前钱宗方毒害皇上一事,是张华所为,幕后指使的人是……”
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皇后,张云龙不由轻声道:“指使的人,是皇后!”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良久,宝庆帝抬手,缓缓击掌,“好,很好!”
秦皇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生出了一股冷彻的寒意,完了,一切都完了。
“皇上,张华还交待了一件事,当初曹家一案,也是他所为,那张药方是镇国公世子妃所临摹,牵线的人……也是皇后!”
“皇后?”
宝庆帝玩味的低语一句,“朕不曾想到贤良恭德的皇后,竟然敢设计要朕的命,还嫁祸给太子,甚至勾结外官残害忠良。”
秦皇后万念俱灰,唇轻轻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宝庆帝冷冷一笑,“皇后啊,朕与你夫妻数载,你就这么盼着朕死吗?”
秦皇后百口莫辩,只觉悲从中来,万念俱灰。自己苦心筹谋多年,一步步在刀尖上走过来,到头来竟然毁在张华这只疯狗上。
“云龙,你亲自去请瑞王!”
一个请字,让秦皇后身子颤抖,心口大痛。
“哎——”
一声幽叹自赵璟琰口中而出,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痛心疼首道:“母后,你真真糊涂啊,为了一个张华,连二哥都受了牵连……二哥他……哎!”
秦皇后闻言一震,目光逐渐清明,她强撑着抬起头,“皇上,臣妾有话要和皇上单独说。”
“朕的皇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宝庆帝清了清嗓子,神色很平静。
秦皇后脸色泛白,胸中一阵激荡。
她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多年,十分清楚他的禀性,风平浪静的背后,是滔天的怒意。
“皇上,这些事情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瑞王无半分干系,要如何处置臣妾都没有关系,只求皇上别降罪于他。”
宝庆帝纹丝不动,目光中冷意点点,“皇后还真是舔犊情深,如此说来,钱家灭门一案,也是皇后一人下的手?”
秦皇后猛的抬头,知口否认,“皇上,此事非臣妾所为,臣妾冤枉。”
宝庆帝慢慢转身,目光一凛,“你可知当年六扇门查案,查出了什么?一箭封喉。”
秦皇后眼露迷茫,钱家不是一场火烧死的吗?
“当世之下,除了你的儿子,谁还会有那个本事?钱家一百多口人啊!”
“不是,绝对不是!”秦皇后的声音又利又尖。
宝庆帝突然蹲下,手钳住秦皇后的下巴,“皇后,瑞王府的暗卫,还是朕给他的。”
秦皇后连连摇头,“皇亲宗室,养暗卫的何止瑞王一人,老齐王府也有,那天刑部的大火,便是老齐王府暗卫所为。”
宝庆帝眸光一冷。
“皇上,有不臣之心的,不是瑞王,而是老齐王。”秦皇后对上帝王的眼睛,目光透着坚定。
老齐王,你这个老贼,大周开国以来,未有废后,只要本宫还是皇后,总有东山再起的那天。
你攀上了贤王,本宫为了皇儿,也得将你除去。
许久,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宝庆帝背手缓缓走出来,目光落在垂首而立的张云龙身上。
“带顾砚启来见朕!”
“是,皇上!”
夜幕,一点点降临。
书房里,赵璟玤急道:“父亲,动手吧,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宫中传出消息,皇帝召见顾砚启,银子一事,根本瞒不住,如此一来,便又牵着刑部纵火、杀人一案。哪一桩,哪一件都不是小事。
老齐王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缓缓落在了赵璟环的身上。
这张脸,和二哥的真像。
他的生母,仅仅是先帝负责捧盂的婢女,先帝醉酒,与她一夜春宵,不曾想便怀上了他。
后宫之中,母凭子贵,然而生母身份极低,于弃妃无异,连体面的宫人,都可踩在他们头上,唯有二哥暗下偷偷护着他,故兄弟两人感情深厚。
先帝驾崩,太子被诛杀,宝庆帝篡位成功,血洗宫闱。他因为乖顺,留下一命,而二哥则被流放塞外。
皇权之路,从来充满了血腥,他想着只要二哥保住了命,远离京城,逍遥度日也未必不是一桩外事。谁曾想,那个畜生竟然还不肯放过。
从那一刻开始,他便恨。
这个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