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蒋府朱大奶奶亲自上门,把二小姐接进了府里。
仅仅过了一夜,蒋府三夫人收顾府二小姐为干女儿的事儿,便传了出来。
消息一出,也无多少人在意,独独忠勇伯夫妇俩惊了个透心凉。看来这顾家的二小姐不想娶也不行了。
且不说她的身后有个顾女医,就是蒋家也不是忠勇伯府能得罪的。
罢了罢了,也省得旁人说府里无情无义,迎高踩低,这亲事就这么操办吧。
更何况留着这条线更好,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也好拿捏拿捏,旁的不说,有顾青莞在,这府里谁有个疼痛脑热的,也方便。
忠勇伯夫妇俩算盘打得巴拉巴拉响。
十月初八,晴。
大吉,宜嫁娶。
天还未亮,顾青芷就被丫鬟摇醒了,一番洗漱后,就有经年的老妇人过来开脸。
开完脸,描好眉,画好眼,接着就是上头,一层层的穿戴起来。
打扮妥当,院子里依旧冷清,连个过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红衣心酸不止。
旁人家嫁女,都是兄弟姊妹,亲戚朋友,热热闹闹,哪有像二小姐这样,一个亲人都没有。
顾青芷倒是淡然了。
这个时候,顾府能操持着把她嫁出去,嫁妆一分不少,已然对得起她,她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六妹说得对,人生在世,谁又能顾得了谁,唯有自己把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
顾青芷捏了捏怀里揣着的东西,眸子慢慢垂了下去。
昨夜,月娘悄然入院,交给她一只锦盒,说是六小姐的添妆。她未曾在意,只当是些珠宝首饰,结果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万两银子。
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她不过是瞧着她可怜,暗地里多照拂了几下,都当不得大事,偏偏六妹心里记着恩。
月娘的声音柔柔传来,“小姐说,这些银子让二小姐收着,千万不可跟任何人说起。小姐还说,日后到了那府里,有什么难事,只管来找她。”
“月娘,你家小姐……还说了什么?”顾静芷的眼泪已然流下。
“小姐还说,这世上没有谁能陪着谁,路总是要自己走的,二小姐是聪明人,一定能把日子过得很好。”
顾青芷抬手,拭去了眼中的泪水。六妹,你且放心,就算那府里再不堪,我也能好好过。
月娘一走,顾青芷心里酸涩难当,扑倒在床上痛哭了一顿,红衣劝了几回,方才止住。
顾青芷红着眼,一字一句道:“在这府里,真心诚意待我的,唯有六妹。”
红衣轻叹道:“一个庄子就不少钱了,这回又是一万两银子,六小姐的礼,实在是太大了。”
顾青芷拭泪道:“你替我把这银子收起来,回头等她大婚了,咱们再添上些,到时候一并还过去。她心里有我这个姐姐,我更不能事事处处占她的便宜。”
主仆二人说了一回子话,想着明日便要离开顾府,心里又有期望,又有不舍。天明时分,才昏昏沉沉睡去。
一切妥当,天已大亮,此时梁家迎亲的队伍已到了顾府大门。
顾青芷被人扶着进了寿安堂。
此时寿安堂里,老爷,太太已赫然端坐在上首。
丫鬟递来锦垫,顾青芷跪倒在上面,着着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顾老爷等她磕完,一秒都不曾多留,扬长而去。太太魏氏见状,不由泪水连连,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顾青芷心里何尝好受,膝行两步,扑倒在魏氏脚下,泣不成声。
下人们也都不敢上前劝慰,只在边上陪着抹泪,也不知是在哭二小姐出嫁的冷清,还是愁自己将来的出路。
“起轿!”
随之鼓乐齐鸣,八人抬的喜轿被稳稳的抬了起来。
此刻,青莞站在府门口,看着梁希一身喜袍,脸上带着笑,骑马走在最前面,眸光淡淡一亮。
再看到喜轿从府门前过时,那眸子便更亮了。
二姐,实在对不住,给了你这样一个难堪的婚宴,只是这顾家,妹妹是一定要将他连根拔起的。
青莞抬头,看着微青的天空,久久不动,直到月娘催了,才转身入内。
片刻后,苏子语从树后隐出,探着眉,腰背笔直的看着青府宽大的门头。
许久,他闭目一叹,脸上痛楚难掩。
一夜北风,吹得人心慌慌。
门口的数盏灯笼,被吹得七零八落,园子里,残花枯叶满地。
魏氏亲端药碗,递到男人嘴边。
“老爷,该用药了!”
顾砚启摆摆手,叹道:“二丫头三日后回门,这事儿操办的简单些,不必大张声势。”
魏氏嘴里发苦。二丫头成婚,已是简之又简,连宾客都没请几桌,还能再简单到哪里去。
顾砚启摆过药碗,自要送到嘴里,忽然帘子一掀,管事连爬带滚的冲进来。
“老爷,太太,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头来了许多的官兵。”
“什么?”
一声碎响,青花瓷碗应声而碎,顾砚启面若死灰。
与此同时,老齐王府内宅里。
赵华阳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坑沿上,百年诗礼之家的顾府被抄了?
怎会么?
虽说两位爷品行有失,失了官,却也没做杀人放火,谋逆犯上的事儿,怎么就被抄了呢?
她六神无主道:“快……快……去打听一下,顾府里的人如何了?”
谭嬷嬷脸色变了变,急急出去。
吴雁玲在一旁冷笑,“母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