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赵璟琰幽深黑眸里似有痛意。
青莞抬眼,侧首端详片刻,强忍着胸口的疼痛,道:“无事。银针,按时拔针。”
“是,小姐。”
青莞推开那只手,走到秦皇后面前,恭身福道:“皇后娘娘,约半个时辰后,皇上会醒来。草民先休息一会,身子弱,有些熬不住。”
手中落空,赵璟琰心头失落,漫不经心的眉宇间,换了抹沉色,将所有心思隐于脸下。
这个时候,秦皇后已经对眼前的女子深信不疑,忙道:“来人,扶六小姐进内殿休息。”
“老祖宗年岁大,请她回府安歇吧。”
青莞说完这一句,眼前一黑,人已缓缓的倒了下去。
“六小姐……”
赵璟琰眼明手疾,揽手扶住,食指在她鼻下一探,稳了心神,道:“体力不支,我将她抱去内殿。”
众人只将目光对准了龙床,不曾想到赵璟琰此举合不合规矩。
女子无声无息的阖着眼睛,毫无血色的脸上,那一份苍白,令赵璟琰的心蓦然一紧。
在京城内眺望皇城,只见高高的宫墙和扬起的角楼。外人无法得知天子居所的情况,只能从混沌中猜测里面的景象。
而黑夜中,连宫墙都模糊不见。
英国公的书房里,通火通明,然房间里,只有殷九龄与殷黛眉父女俩。
茶冷了又沏,沏了又冷,已是一夜的枯坐。宫里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如何了。
殷黛眉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一向娴静得体的她,脸上有些失魂落魄,手中的帕子攥得死死的。
殷九龄则是一口接着一口叹气,眉心的川字更深了。
皇帝晕迷,宫里宫外如引弦待发的羽箭,他得到宫中密信,命他暗下早做准备。
他怕夜长梦多,当即书信一封给苏子语,又怕他按兵不动,遂让女儿附上几句情意绵绵的话。
谁知这会竟然没了动静……等待,每分每秒都难熬,会不会是皇帝借此试探,可万一皇帝真的有事……
殷九龄一面觉得贵妃有些风声鹤唳,布局的太早了些;一面又觉得生死攸关的时候,需握住先机。
正在左右摇摆之时,他轻轻叹了声:“子语到底是可信的。”
殷黛眉心中暗喜,将握着帕子的手抚向胸口,道:“父亲,他自是可信的。只是这般行事,万一……”
殷九龄面露难色,手心已凉透。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书房门被推开。
“国公爷,皇上有救了。”
英国公先是悄悄舒了口气,随即又添了一丝阴霾。
竟然有救了!
殷黛眉手微微一震,忙道:“父亲,赶紧派人传信啊,让子语撤兵回营,一刻都耽误不得。”
“对,对,对!”
殷九龄猛然醒悟,“速速派人传信。”
百里外的小道上,苏子语背手立于马边,已有一个时辰,一动未动,身后是黑压压的带甲盔士。
而一旁的杨锐面色越来越凝重,迟迟未有动静,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统领,要不要派人去探探?”
苏子语身子一震,眼中剑光四起,“皇城中此刻必定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部一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若派人去探,只怕不妥,唯有苦等。”
“可是……”
杨锐心中担忧,却不敢把话说出口。
苏子语看了他一眼,眸中透过一抹浅淡的温柔,“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罢了,尽人事,看天命,总是要赌上一赌的。”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自远处飞奔而来,跑到苏子语跟儿前,下跪道:“三爷,侯爷吩咐速速带兵回营,皇上有救了。”
说罢,人已悄然离去。
苏子语双眸一凛,表情却是淡淡的,身形未动半分。
杨锐却觉得脚下发软。
未有旨意,私自领兵进京……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这么大的动静,皇上醒来,一定瞒不住,这一下,可真是被英国公害死了。
看来苏统领这一赌,是败了。
“苏统领……”杨锐担忧唤道。
苏子语不语,眼中波光闪烁,应在思忖如何收拾眼下的烂摊子。
“苏统领,赶紧带兵回营吧,晚了只怕……”杨锐提高了声音。
苏子语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杨锐,你说苏尚书若是知道了这事,会不会被我这个不孝子气得半死。”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杨锐只觉脚底升起一股冷气,半晌才道:“子语,趁着天未亮,还是早些拔军回营吧,说不定还能隐了去。”
苏子语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后,朗声道:“回营。”
夜凉如水。
铁头冲进书房,“回老爷,宫中传出消息,皇上有救!”
“完了!”苏青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失魂落魄。
“老爷,该怎么办?”
苏青一把握住铁头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的信可曾亲自送到老三手里。”
铁头心中一惊,忙下跪道:“回老爷,小的亲手交给的三爷,他当着小的的面就看了。”
苏青手上一使劲,粗砺的指关节根根分明。
“孽子,他怎么敢?”
铁头垂首不语。
苏青将他一推,起身在来回焦急的踱步。
皇上若醒来,必定秋后算帐,私自领兵入京,这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
铁头见老爷气得脸色铁心,忙道:“老爷,现在不是计较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