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弘文苦笑连连。
他应该如何?他应该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远远的看着,如同许多年前一样。
“说吧,要我如何做?”
赵璟琰握着拳头,淡淡一笑,“应下顾府这门亲事。”
“什么?”蒋弘文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摸向屁股,那一脚的痛意仍在。
赵璟琰对顾青莞暗生情愫,自己一旦应下这门亲事,顾青莞就只能嫁给她,这样一来……蒋弘文不敢往下深想。
赵璟琰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嘴角泛起苦笑,“我又何尝愿意?”
那个女人是他势在必得的,然而和这件事情比起来,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楚。所以他不愿意错失良机。
“亭林,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赵璟琰深吸一口气,把两个茶盅放在一起,指了指道:“摆在咱们面前的,是两个敌人。咱们以一敌二,胜数太少,唯有一一击破。”
蒋弘文眉头一紧,眼中迸出光芒。
赵璟琰拿掉一个茶盅,又道:“一个茶盅,以我们的本事,胜负难败,倘若我们暗下联合另一个呢?”
“你的意思是,联手其中一个,先干掉另一个,再反过头来……”
“聪明。所以我要你应下这门婚事。”赵璟琰眸色深深。
“这是为何?”蒋弘文不解。
“很简单,就像世人以为的那样,蒋家向老二伸出了橄榄枝,咱们站了队。而父皇却只以为是老祖宗乱点鸳鸯谱。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璟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殷红如血的美酒映着他俊美的面孔,然身上流露出的气息却冰冷到极致的。
他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一个能瞒天过海,然暗下却能悄无声息的打破平衡的机会。弘文和顾六的亲事,就是他要的机会。
蒋弘文也是聪明人,他很快明白这事的妙处所在。它就像一把伞,遮住了皇帝高高在上的目光,而伞下却另有乾坤。
蒋弘文心头一惊,“这么说来,咱们先对付的人,是贤王?”
“恰恰相反!”
赵璟琰冷笑两声,“我头一个要对付的人,便是二哥!”
此言一出,蒋弘文差点忍不住跳出来,这……太了乎他的意外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实力最强,因为当年之事,他的嫌隙最大,也因为我答应过她,把顾家连根拔起。”
蒋弘文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一脸震惊。
这人,果然是只老狐狸啊!
夜暮一点点降临,像一张织了密密的网,悄无声息的撒落人间。
紫藤花开得正艳,叶翠花茂,空气中浮着淡淡的幽香。苏子语背手站在紫藤前,久立不动。
杨锐风尘仆仆走来,“苏统领,人我已经查探清楚了。”
“噢?”
苏子语回首,长袍一撂坐下,指着对面的椅子道:“快说来听听。”
“顾青莞,年方十四,顾家二房嫡出的小姐,从小痴傻,偶尔疯癫。八岁那年,生母钱氏死。”
“如何死?”苏子语追问。
杨锐抬了抬眼睛,道:“名面上是病死,实则是被顾家毒死。”
“毒死。”苏子语咬牙。
杨锐点头。
“自此就被顾家冷落,安置在府中的小院里,身边只有月娘和春泥两个贴身丫鬟侍候。去年夏,她咬伤贤王后,就被顾家扔到了庄上自生自灭。后来有一晚,从高处摔下,命在旦夕。”
苏子语握在背后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杨锐未曾发现,自顾自道:“忠仆月娘拿出钱氏生前留下的十万两银子,求了江南名医金神医,才救回一命,并且治好了她的疯病。年前,她随顾府入京,因钱家的原因,入了蒋府老祖宗的眼,老祖宗怜她
小小年纪,身世可怜,常命人接进府里小住。”
苏子语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杨锐踌躇片刻,道:“旁的倒也没什么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今儿有桩事情,有几分蹊跷。”
“细细说来。”
陈平道:“今日蒋家派人过府接六小姐,正好被我瞧见,她并没有往蒋府去,而是去了城北的一处宅子,直到下午,才将将离去。”
“那宅子是哪个府邸的?”
“史家别院。”
苏子语瞬间握紧了拳头,道:“可是史家大爷进了京?”
陈平称奇道:“苏统领如何知道史家大爷进了京?”
苏子语苦笑,“你只说是,或不是。”
“确实是。我打听了下,原是定国公五十大寿,史家大爷进京贺寿,带着妻小住在史家别院里。”
“她与她……素来要好!”苏子语低声呢喃。
“啊……苏统领你说什么,什么她和她?”陈平没听清楚。
“没什么……”
苏子语一凛,摆摆手道:“就这些吗?”
“就这些。我在顾府转了两日,下人都说六小姐除了蒋家来接,极少出府。对了,今日蒋家派了媒人去顾府,想为蒋七爷求娶六小姐。”
苏子语眸光一闪,脸上未有多少波澜。
蒋家的老祖宗,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当年只要钱家长女为她诊脉,如今光明正大的照拂晚辈,对旁人异样的目光熟视无睹。
“苏统领,还要再跟着吗?”
苏子语想了想,道:“不必了。派人去英国公府,把这个消息透给世子爷,也好让他死了心。”
“好!”
“替我在京中买些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