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莞穿衣了件月牙色衣裳,未戴珠钗,肤如雪凝,目光清澈,只是脸上的那抹冷意,让人难以亲近。
殷立峰眼前一亮,脚下忍不住想迎上去。
青莞上前施了一礼,眼睛看都未看他一眼,便挪向了一旁,显然有些失礼。
未曾想比她迟来一步的吴雁玲做得更绝。
她施完礼后,便清脆道:“世子爷,母亲跟前还有事,恕我不能多陪。”
殷立峰今日之行,只为顾青莞而来,拉上其它三个,不过是幌子,忙笑道:“是我叨唠了,玲小姐,请自便。”
吴雁玲又福了福,转身离去。一背过身,含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这个殷世子,莫非脑子坏掉了。
往小了说,光天化日之下,竟大言不惭的让闺中女子陪着逛园子,传到外头,人家只会笑话顾府的女子没规矩。
往大了说,他是贤王的人,顾府是瑞王的人,他莫名其妙的跑了来,算哪门子事。万一这事传到瑞王府,人家还以为顾府又三心二意了呢。
顾大少见吴雁玲离去,脸上一点怒色也没有,反而笑眯眯道:“劳三位妹妹陪世子爷在园子里略走走,虽不大合规矩,然世子不是外人,倒也不必避讳太过。”
这话一出,青莞心中有数了。大哥是在提点她们,顾着些闺名,谨严慎行。
看来顾大少此举也是因为迫不得已。换而言之,英国公府位高权重,顾府得罪不起。也不知道那两人领悟到了没有。
青莞对赏花吟诗这种事情,没有半分兴趣。
前世的她调皮捣蛋,对闺中女子玩的玩艺,嗤之以鼻。这一世,她冷情冷性,一颗心只扑在医术,算计上,自然也没了那份闲情雅致。
再加上眼前的男子是她不愿意应对的,故放缓了脚步,落在最后。
很快,一行五人,便成了两个庶女簇拥在世子身边,妙语连珠,笑声银铃。青莞和顾大少跟在后头,默默无语。
显然,两个庶女没有把顾大少的话听进去。
忽然,殷立峰停下脚步,回道冲着青莞道:“六小姐怎的不说话?”
恶心的人在,要她说什么?青莞淡淡道:“不知该说什么?”
顾青芸厌恶的看了青莞一眼,心中一动,故作天真道:“世子爷见谅,我家六妹疯病好了没几个月,不怎么会说话。”
当着客人的面,揭自家姐妹的短处,这个三小姐有些恶毒。殷立峰心中不喜,脸上却无甚表情。
青莞根本不把顾青芸的话放在心上,反顺着她的话道:“三姐说的对。我疯病未好时,还曾咬伤过贤王,殷世子还请离我远一些。”
殷立峰心神一凛。
“殷立峰,你离我远一点,别整天跟着我,我盛家几位堂哥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殷贱人,你给我滚蛋,再跟着我,当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女子俏生生而立,粉脸涨得气得通红,头发微乱着,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他,微微鼓着的胸脯一起一伏,说不出的生动俏皮。
“世子爷,世子爷?”顾大少小声的唤着。
“啊……”
殷立峰立刻回神,愣愣的对青莞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青芸自作聪明,以为世子对疯子的话生了怒意,厉声道:“六妹,世子是贵客,你怎么能这样跟世子说话,一点规矩也没有。”
顾青莲捏着帕子笑道:“六妹的话,确实有些无礼了。”
虽然姨娘交待过她要和疯子打好交道,但偶尔的踩上一脚,也不是不可以。估摸着那疯子也听不出来。
顾青莲含笑道:“世子爷,我们往那边去吧,那边有大片的月季,可好看了。”
女子笑中带羞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殷立峰俊美的脸上,显然是春心萌动了。
顾青芸一看被四妹抢了先,忙素手一指,道:“世子爷,就在那边,你随我来。”
这话一出,顾大少的脸色有些难看。
两个妹妹也算是正经的名门闺秀,他硬着头皮把人叫来,已是坏了规矩,若聪明些的,就该像六妹这样,不咸不淡的应付着,而不是巴巴的凑上去。
殷立峰眸光微闪,温和的笑道:“子暄和六小姐,也一道跟着来吧。”
青莞真想摔了脸子,转身离去,偏偏怀里还揣着那封信,不得己,只能默默的跟上去。
月季种在假山边,确实是一大片,正值花期,开得绚烂而夺目。
殷立峰虽然在赏花,可眼角无时无刻不落在顾青莞身上。她与她的表姐钱子奇一点都不像。
一个灵动活泼,风趣幽默,喜怒哀乐全在一张脸上;
一个清冷如玉,沉默寡言,所有心事藏于深处;
一个像玫瑰,热情奔放,带着刺,却让人耳目一新。
一个像寒梅,内敛沉静,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独一的相通之处,便是那双深邃而美丽的眼睛。正是这双眼,让他这两天坐立难安,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厚着脸皮登了顾府的门。
一袭青袍衬得殷立峰气度万千,一派意态fēng_liú贵公子的模样,浅浅含笑的脸,温柔低沉的声音,让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怦然心动。
顾青芸,顾青莲用尽平生所能,在世子面前卖弄。而殷世子回报的,或是一抹微笑,或是一个专注的眼神,让人亲近。一通花赏下来,青芸,青莲姐妹与已世子无话不谈。
青莞冷眼瞧着,心中的不耻渐渐漾开。
这厮果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