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中年妇女打电话叫来了几个人,将我打了一顿,最后把我扭到了派出所,告我偷了她五千块,就这样我被判刑一年半。”
褚小天目光幽幽,盯着忽明忽暗的长明灯,声音古井无波。
“在服刑的时候,牢头说我生得一身好皮肉,让我伺候他,我不肯,但是我根本不是他和几名同室犯人的对手,我服软了……几天后的一个半夜,趁着他们睡觉,我爬起来用放风时捡的一根小铁丝绞住了牢头的脖子,将他活活勒死。
这一刻,褚小天的表情溢出一丝渗人的笑容。
“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他忽然对着林宇问道。
“这个……”范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褚小天并没有等着范彦的回答,继续道:“勒死牢头后,我越狱了,顺利得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出来后我潜入了一个屠户家,从里面偷了把剔骨刀。”
他从衣服里掏出依旧在滴血的尖刀,迷醉看着它。
“看,就是这把刀。是不是很锋利?”
范彦干笑道:“呵呵,是很锋利。”
褚小天道:“接下来我用了一天时间找到了陷害我的中年妇女的家,入夜后潜入了她家,拿着这把刀……”
褚小天盯着范彦渐渐变得难看的表情,微笑道:“你猜的不错,我杀了她全家。”
当然,范彦不会作死地说其实他猜错了,他以为褚小天只杀了那个中年妇女,没想到对方竟然将她全家都干掉了。
他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报警,当然绝不是现在,因为褚小天看他的眼神有点朝危险的方向发展。该死的浪,竟然说不能伤害船客,难道说对方举着刀追着他砍,他也只能逆来顺受?
“因为他们都该死!”褚小天道,“你有没有听过新良地产?”
“听过。”
范彦点点头,新良地产是尾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公司,尾市几乎半数的楼盘都是他们开发的。尤其是最近正在开发的一个高端楼盘,由于一家钉子户的问题,被闹得沸沸扬扬。
新良地产早几年就看中了那块地盘,然而因为一家人不肯搬走,硬生生被拖了差不多两三年之久,不过听说上个月钉子户的主人双双出了车祸不幸遇难,留下了唯一的儿子,后来传闻那个儿子因为盗窃被判了刑,此人穷凶极恶在牢里杀了一人,越狱后持着一把刀闯入了开发商的妹妹家里,将开发商妹妹一家屠戮一空,全家五口连两条狗都没放过,当时场面血腥无比,听说连验尸的法医都不忍直视。
杀人后,凶徒似乎还想去开发商的家里闹事,幸亏警察及时赶到将此人当场击毙,才没导致更大的祸事。此事当时引起了绪城的震动,很多人被吓得不轻。
即使范彦这等不关注新闻的小市民,都听到了船客数次提起此事,唏嘘不已。
褚小天平静道:“我当时只想报复中年妇女一人,可惜我到他们家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她和她家人说的一番话。”
范彦听着褚小天的叙述,眉头渐渐皱起,他越来越觉得褚小天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可总是隔着一层迷雾想不起来。
“我躲在窗沿下,听着他们谈话,这才知道我父母其实是她雇人故意撞死的,时至今日肇事者依然在她们的关系下逃之夭夭不知所踪,呵呵。”褚小天的声音渐渐变得森寒,“这还不算什么,她说她对这样的事情驾轻就熟,已经习惯了,谁让我是钉子户,挡住她哥开发就相当于挡住了她的财路,所以都该死。那个钱包也是她故意放在我必经之路上的,一步一步让我入彀,只要到了牢里,她有无数种办法让我永不见天日。”
“但是,她没想到我越狱了……”
“可惜啊,最后还差一点没找到赵良新的家,让他逃过一命。”
褚小天的表情露出一丝遗憾,伸出左手让尖刀上的血滴在他手心,幽幽叹了口气,失望的眼神就像错过了一块诱人的牛排。
范彦一边划船一边想着到底在哪里听过褚小天的名字,不知不觉船已靠近彼岸岛。
“到了么?”
褚小天漠然站起来,从船头走上岛屿,消失在夜色中。
范彦拍了一下脑袋,他终于记起来了,十天前那个震惊绪城的惨案,凶手就叫褚小天。他忽然浑身僵住,褚小天在十天前就已经被枪毙了,那刚才他载的船客是谁?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褚小天刚才离开的方向。
入眼处是荒凉的海滩,被海浪冲刷过的沙滩平整无比。
“没有脚印?”
汗毛乍起,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开始疯狂划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离开彼岸岛。
直到回到码头边,他才丢下船桨,浑身无力躺在船板上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分不清是被吓的还是累的。
“没想到第一个船客就是鬼魂,难怪是地狱难度。”
不知过了多久,范彦才回过神,看了看木板,浪并没有提示他任务完成。冷静下来的他开始仔细思索。
“任务内容是让我将褚小天送往彼岸,彼岸岛肯定不是彼岸,那怎么才能将他送到彼岸?”范彦开始回顾褚小天一路所说的故事,一个理科生的思维渐渐发挥作用,“浪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让一个鬼魂在我船上絮絮叨叨半天,这么说任务其实是想让我去调查褚小天案情,还他一个清白?等褚小天的冤情洗白后,他自然会得到解脱?”
越想越觉得可能,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