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情报就很扎心了。
南辞欢很不愿想起那情报上的东西,因为一想起来,以她想象力的发达程度,她也能分分钟脑补让她心塞气赌的场面。
第二份情报是哨风在年昭游带兵将醇贼攻打到南成时所作,上面的景象便是年昭游折梅送给罗芷微,两人脸上言笑晏晏,似乎在说什么开心的事。
正在行军打仗,能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开心?每当想起这份情报,南辞欢就觉得胸口很闷,恨不得穿进竹简里问问当时的两人。
但如果要提起第三份情报,前面两份情报便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南辞欢深吸一口气。
“年御史可记得挽萧剑是何时丢的?”南辞欢淡淡道。
“应是五日前。”年昭游答。
果然。
五日前正是海棠尸首在太尉府被发现的时候。而海棠脖子上有明显的剑伤,闵嘉说那种剑伤是挽萧剑造成的。
可是,南辞欢想起三日前哨风给自己的第三份情报。
那上面画着年昭游在年府舞剑时的情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是南辞欢看到图画时的第一反应。
父皇当时训练暗卫,为了保证其传递情报的准确性,在他们绘画能力上也做足了功夫,所以哨风给她的每份情报虽然笔触简单,但该有的细节一个都没有放过。
昨日闵嘉从盛乾殿回去后,她回到寝宫翻出这份情报,看着竹简上详细的画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为何要骗她?
南辞欢看着前方尽管低眉顺眼,却正气凛然的人,此刻却觉得距离他非常遥远。
她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问他,如果她直接问了,会不会就暴-露了她在怀疑他的心理?但如果不问,这恐怕就会是一个永远的心结。
南辞欢纠结着,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她还是问出了口:“但我听说……你三日前还用挽萧剑在家中舞剑。”
闻言,南辞欢明显看到殿前的人身形顿了顿,他抬眼略微惊讶地看了南辞欢一眼,眸中疑惑:“陛下,臣不记得有此事。”
南辞欢看着对方认真的样子,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疑心很可耻。若是哨风画错了呢……
但是听年昭游的意思,他似乎连舞剑这件事也一起否定了。
“你的意思说你没有在家中舞剑?”南辞欢追问。
“臣的意思是臣没有用挽萧剑舞剑。”年昭游眉头微皱,他不知道南辞欢这是什么意思,她反复确认他是否舞剑的事,好像她亲眼看到过他在家中舞剑似的。
“臣不敢欺君。”年昭游追加道。
这回南辞欢真的无话可说了,昭游都说了他没有欺君了,她再追问下去,她就只能拿出自己的“证据”了。
但年昭游似乎没打算就此结束谈话:“不知陛下从何人那里得知臣用挽萧剑在家中舞剑,臣恳请陛下将他请来,臣愿与他当面对质。”
“不必了……我自然是信你的。”南辞欢道,但神情犹豫,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状,年昭游还想追问下去,他看得出来,欢儿似乎对他有什么误解,她不信他说的是实话吗?想到这种可能,年昭游心里很不舒服。
他就这么让她不能信任吗,明明一年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过将彼此视为知己的话。
年昭游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微笑中带着淡淡的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自嘲。
而这一幕落在南辞欢眼里,她因怀疑他引起的愧疚更深了:“相信孙大人一定会查明实情的,你……不必担心,清者自清。”南辞欢道。
她说着安慰的话,但她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犹豫的安慰只会雪上添霜。
果然,年昭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脸色有多好,反而有种不可言说的伤感,南辞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年昭□□礼告了退,南辞欢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空荡荡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应该像从前那样,不用顾忌那些个礼数地追上去,黏着他,向他撒娇解释自己没有怀疑他,直到对方笑容满满跟自己保证,他没有怀疑她。
但现在这种场面只能在自己脑海中想想而已,时过境迁,自她登基,他们之间就已经横亘了一座江山。
他们都有了新的身份,面对这种身份,除了适应似乎别无选择。
所爱隔山海,山海可平乎?
南辞欢叹口气,敛了敛衣袖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