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卞范之不急不忙的微微笑道:“请南郡公无须担心,两日前,卢循遣使入京请求归附,但由于担心不为朝庭容纳,故先来求见范之探听口风,范之经询问了解,如今卢徐二人尚有丁壮近两万之众,若在始兴当地招纳当地俚夷入伍,四五万的兵力理该不难到手。
凭这点人马,攻入番禺(广州州治),取下卫将军的性命虽说不大可能,却可以凭借始兴易守难攻的地形,扼住要道,令卫将军终其一生都不能北上半步,而您,将来登基之后,可以放手收拾他,或许因着南越的瘴气湿热,不待您来攻,说不定他的兵马在难以忍受之下已纷纷逃散了呢,真到那时,他除了引颈就戮还能如何?”
“哈哈哈哈~~”桓玄忍不住的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当年孝武帝封他为广州刺史,他嫌弃偏远,与建康难通往来,还有当地湿热难挨的气候,始终不去就职,赖在江陵不走,而今日,把卫风打发去广州受苦,既出了恶气,也不失为一条妙策!
桓玄眼前甚至都浮现出了卫风由于兵将逃散,被卢循攻破番禺,致使兵败身亡,或者先一步见机不妙,自缚来建康请罪的情形!
刘氏却是狐疑的看了眼卞范之,不经意的问道:“先生,卢循来使可曾安排妥当,未泄露出风声罢?”
卞范之因出了条好计策的得意之情立时消散,连声暗骂该死!主家最忌讳的是什么?就是下面人有事瞒着不让上面知道!自已未在第一时间禀报卢循有使前来,这已经犯了忌讳。
卞范之念头电转,连忙解释道:“请夫人放心,范之已把卢循使者安排在了石头城,料来不会被外人知晓,另请南郡公与夫人见谅。因此人来的仓促,范之于今日之前还未考虑好把卢循用于何用,却又明白招安卢循利大于弊。由于担心说不出个所以然而被南郡公一口回绝,也由于不知该如何向上引荐。是以暂未上报,心想着三五日后,有了大概计划再行禀报也不为迟,而今日,既然卫将军主动求官,那么,卢循的用处已呼之欲出!”
说完。卞范之深深一躬到底,满脸的愧色。
桓玄摆摆手道:“先生,我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明白你的疑虑,你不必搁在心上!”
卞范之暗松了口气。称谢之后,提议道:“南郡公,要不要把卢循使者召来给您见一见?您许他几句好话,再派人往海岛宣诏,一旦卢循接受了朝庭招安。您可以立刻封卫将军为广州刺史,着其尽速离开,范之以为,卫将军理当不会胡搅蛮缠了。”
桓玄点点头道:“好,见一见也是无妨!”
卞范之拱了拱手:“范之告退。请南郡公稍待!”说着,向外匆匆走去。
不多时,卢循使者被引见给了桓玄,桓玄好言安慰一番,当场许卢循以始兴相之职,卢循的原意是谋取广州刺史,他抱有与卫风类似的打算,即跳出建康的政治旋涡,远走他乡闷声发展,然而,始兴位于湘州的最南端,仅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与广州,也就是岭南的广袤地域根本没法比,因此使者不敢冒然应下,桓玄也不气恼,第二天便派遣亲信跟随使者去往海岛宣诏。
卫风虽然没得到桓玄的答复,但他并不着急,除了随行护卫由十来人增加到近两百人之外,其他方面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军营与褚爽府宅两头跑。
建康也随之陷入了诡异的平衡当中,卫风既不过江任职,桓玄也不催促,除了少数的知情人,大多数人都是不明就里,搞不懂这两个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刘兴男也听从了卫风的提议,隔三差五便去隔壁的谢氏寻找谢文丽与谢文蝉,尽管晋陵公主不大乐意,只是,女孩子自已寻乐子,一不往外跑,二没有卫风跟着,她能说什么呢,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五月份,这一天是五月十日,刘兴男与谢氏姊妹花坐在树荫下乘凉,姊妹花最爱听的便是刘兴男吹嘘起在新罗的经历,尤其是与高谈德斗智斗勇那一段更是百听不厌,尽管刘兴男已经说了很多次,而且每次的内容都略有些不同。
刘兴男正兴致勃勃的吹嘘道:“告诉你们啊,高谈德与将军眼见谈崩了,就要下令进攻,兴男立刻把弩端起,连瞄都不带瞄,一箭射了过去,你们猜,射中哪儿了?”
谢文丽连忙追问道:“哎呀,兴男,你别卖关子了!”
刘兴男得意洋洋道:“就听到嗖的一声,一箭射中了高谈德头盔上的羽毛!要知道,胡人头顶都喜欢插根羽毛,这可把他吓坏了,他害怕兴男再给他一箭,于是答应了将军的所有要求!”
一时之间,赞叹声四起,谢文丽与谢文蝉那俏丽的脸庞上布满了向往之色,刘兴男也仿佛真的一样,昂然挺胸,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嗯?”刘兴男突然心中一动,她看到不远处的一条小径上,谢混与晋陵公主在一名婢女的带领下行色匆匆的快步而行,不禁推了推谢文丽:“伯父伯母这是上哪儿去?看她们样子挺焦急的。”
姊妹花双双移过了脑袋,谢文蝉唤道:“父亲、阿母,是有人来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小芳心里不自禁的浮出了卫风的影子,两个月前的那一抱,至今仍是记忆尤新呢,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的一阵面红耳赤,只不过,晋陵公主看的紧,既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卫风进来,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