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看去,小厮手里拿着的正是颜墨月早上从院子里端来的粥碗,因着余氏胃口不好,碗里还余下了小半碗粥,此刻那小厮一只手捻了一点放进嘴中,又肯定地点点头:“这粥里的确有微量的‘十里红’,虽量小,却足以致命。”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弄错了?”颜如雪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话虽如此,她却刻意抬高了自己的声音,“这,这分明是大姐姐给祖母送来的,你好大的胆子,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敢污蔑大姐姐。”
刘御医在宫里也是个顶有名的,他所收的徒弟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听得颜如雪这般不客气的指责,顿时怒了,他冷哼一声道:“二小姐,我跟着师父行医多年,单单是验个毒,便是再怎么也不会弄错的,老夫人服下的毒就是来自这碗粥。”
这小厮的声音不大,却犹如一块石头落进众人心里,一下子惊起滔天巨浪。
颜心元周身的气息阴沉到了极点,他看向喜嬷嬷,最后确认道:“这碗粥当真是大小姐送来的?”
话虽如此,见着颜如雪的神情,他已经信了大半。
被颜心元这般冰冷而满含杀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喜嬷嬷身子不住颤抖了几下,立刻跪下,一字一句道:“这粥的确是大小姐送进来的,大小姐厨房的手艺好,老夫人分外爱吃,老奴也没有多想,没曾想怀了这样的心思……是老奴的失职,请老爷责罚!”
喜嬷嬷一句话说完,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心中痛恨,悔不当初。
一直以为大小姐是个真心想讨好余氏的,原是恶毒至此,竟想要亲手毒死余氏。
此等歹毒之心让人不寒而栗。
喜嬷嬷跟在余氏身边多年,若是余氏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是活不成了。
颜心元随着喜嬷嬷的话,整张脸彻底冷了下来,好似冬日的雪山,不见一丝温度,这等模样,别说颜墨月了,就连颜如雪都从未见过。
一时间屋内之人噤若寒蝉。
“逆女,跪下!”
颜心元的声音犹如惊雷响起,让所有人为之一惊,他直接顺了手边的茶杯对着颜墨月飞射而出。
这一下所使的力道完全不同于曾经,颜墨月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她整个人都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竟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茶杯砸在身上。
“嘭——”
茶杯落在颜墨月身上,立刻发出一道响声,水花飞溅之中,巨大的冲力甚至击碎了颜墨月头上的簪子,她不禁闷哼一声,后退一步,胸口处一阵气闷,险些喷出一口鲜血。
墨发纷飞间,女子的小脸一瞬间就变得煞白。
然,颜墨月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来,视线锐利而冷漠,如同雪山之巅的梅花,于绝境之中开出一抹嫣红,美丽动人:“父亲……当真认为这毒会是我下的?”
御宏安呆呆地看着这一瞬间的颜墨月,有一瞬间的失神。
颜心元则是一震,有些不敢与这个女儿对视,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声音紧接着在房间响起:“是与不是,可不是你空口能说清的,粥是你端来的,家也是你掌的,此事你定逃不了关系。”
“父亲可真是武断呢,”颜墨月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没再开口的颜如雪,“若是我所记不错,这粥不止经过我一人之手,而是由二妹亲自喂给祖母的,不是么?”
“大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颜如雪刚刚止住的哭声又有再度出现的征兆,只见她细弱的肩膀无助地颤抖了几下,满是受伤地看向颜墨月,“如雪只是想尽一份孝心,更何况,今日这粥大姐姐压根没动一口,现在想来分明是心虚不已。”
说着,颜如雪三步走到太子身前,行了个礼,细小又坚定地道:“太子殿下,今日让您看笑话了,如雪一向敬重大姐姐,但大姐姐做出这样的事,如雪也万万想不到,还请太子殿下切勿外传,没来的让别家看了笑话……”
说到痛心处,颜如雪的手帕在眼角点了点。
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立刻让太子的心化成了一团,这个傻姑娘现在还在想着维护将军府的名声,相比之下。颜墨月简直死不足惜。
“你不必太过伤心,颜老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御宏安放轻了声音。
颜心元的视线撇了撇太子这边,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早就在原地待命的侍卫家奴上前将颜墨月绑起来,以便颜心元发落处置。
颜墨月没有理会这些侍卫,只是默默看着颜心元:“父亲当真一点也不相信女儿是么?”
颜心元不言。
颜墨月点点头,眸中闪过一道嘲讽,任由侍卫用绳子将自己绑了起来。
也不知怎的,颜心元觉得颜墨月的视线如同烈火,烧在自己身上,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但愿父亲不会后悔。”颜墨月留下最后一句话。就不再开口,甚至于悠闲地席地而坐,闭上了双眼。
见她这一举动,御宏安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颜墨月身上,却是一愣。
那女子三千青丝落于身后,双眸微闭,衣裙被茶水打湿了,却不显狼狈,雍容大方的气度愈发衬得颜墨月容颜如玉。
御宏安看的出神,心里涌起淡淡的复杂之感。
一直观察着御宏安的颜如雪脸色一冷,满是恨意,恨不得立刻上前把她撕碎。
这个贱人,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太子殿下,不过……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