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颜墨月的话,几个丫鬟都有些沉默。
彩莲和彩玉对视一眼,皆是有些庆幸。
若是当初选丫鬟的时候她们两个再晚一步,指不定就进了安寒梅的院子,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像翠香一般被安寒梅抛弃。
花儿跺了跺脚,愤愤地咬了咬牙:“老爷就这么相信了么,这样对小姐太不公平了。”
别人不知道,花儿却再明白不过,安寒梅连祠堂一事都推到了翠香身上,可祠堂着火一事明明出自颜墨月和自己之手,翠香就是个替罪的。
颜墨月摇了摇头,并不十分在意:“爹要的本来就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而已,这将军府里可从来就没有公正二字可言。”
花儿还是不服,眼眶都气红了:“小姐,要不奴婢现在就去将这件事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不会不管的。”
颜墨月微微一笑,没有同意彩莲的话,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继而又打了个哈欠,没有说什么,只道:“将前些日子从外面借来的书拿过来,我看一会。”
花儿不解,都这个时候了颜墨月怎么还有心思看书。
可颜墨月很是坚定,她只得出去,将书搬了进来。
书是有些破旧的,大大小小不一,摞在一起足有半人高。
这是颜墨月特地嘱咐花儿去书堂借的,全是一些关于明齐的历史以及律法的详细记载,她现在处在明齐,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颜墨月随手拿起一本,边走到灯下,借着并不十分明亮的灯光看着手里的书,边安慰着几个丫鬟:
“今晚这事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况且这本也与咱们无关,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颜墨月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书中,不再做声。
灯光落在颜墨月的小脸上,将她的轮廓完美地勾勒出来,阴阳有序,又带了丝别样的柔和,配着她偶尔翻书的动作,使人没来的觉得心安。
这幅场景映入眼帘,花儿几人的心就慢慢静了下来,似乎是被颜墨月所感染,没了慌乱的模样,动作轻柔地收拾起了桌上的饭菜,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东边的落雪阁一片祥和。
临着斋佛堂的一间不大的院落,女人披了个狐毛斗篷,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正有些出神地望着天空。
“姨娘,夜深了,您回屋去吧。”巧儿立在白姨娘身旁,有些担忧地道。
这女子正是白姨娘,此刻她站在院子中间,也不知立了多久,睫毛上都落了白霜。
“我不冷,”白姨娘摇了摇头,垂下眸子,唇角漾起一抹苦涩,“巧儿,你说我还能见到他么?”
巧儿面色一变,连忙四处看了看,见没有别的丫鬟在,才悄悄松了口气,道:“姨娘慎言,您现在是老爷的女人,万万不可再有别的想法了。”
话是这么说,白姨娘并不以为意,她冷冷一笑:“若不是颜心元和安寒梅的算计,再加上老夫人的默许,我又怎么会失了清白,自此与三郎有缘无分。”
提起这事,白姨娘眼底闪过一道水光,咬了咬牙:“我真想找个由头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离开京城还能去哪。”巧儿眼眶也跟着红了,声音哽咽了几分,“再不济,您还有六小姐呢。”
“你可知道,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想再日日面对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白姨娘叹了口气,想起今日之事,她又道,“我答应青青姐照拂一下她女儿,如今颜墨月也……现在除了雨铃,我也真的没什么牵挂了。”
“六小姐知道姨娘对她的好,”巧儿的视线落在身后漆黑的屋子处,“姨娘不会白付出的。”
说起自己的女儿,白姨娘眼底才闪过一道欣慰之色,她又静默了一会,忽然讽刺地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让人不免有些恐惧。
巧儿就那么静静站在白姨娘身旁,并没有过多意外的表情。
白姨娘笑了一会,末了,才冷声开口:“现在安家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吧,宋氏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女儿去寺庙,只是这么大的事儿,三姨娘怎么也该跟着看个热闹才是。”
见白姨娘想开了,巧儿才松了口气,也跟着冷冷一笑,声音虚无而缥缈:“姨娘说的是,奴婢这就去请三姨娘看戏……”
——
翌日。
颜墨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有些意外,唤了彩莲进门,才起了床。
“小姐定是昨儿累着了,今天起的格外晚。”彩莲将手里的盆子放下,一边替颜墨月拉开帐慢,笑道。
颜墨月皱了皱眉头,只觉眼皮沉的抬不动,她的作息时间很是规律,很少有起得如此之晚的时候。
难道真的是昨日累着了?
颜墨月摇头,又想到青烨的事情,心下了然,那个不人不鬼的玩意也不知弄了多少自己的血去,身体失了血,自然嗜睡一些。
想明白这些事,颜墨月就不再纠结,心底默默诅咒青烨少活十年,起床吃了早饭,才披上件兔毛披风,缓缓出了门。
一路上,颜墨月并没有看到多少下人,她挑挑眉,毫不意外,看向身边的彩玉:“一会进了屋子,你什么也不要说,站在一旁就行。”
彩玉点头,有些疑惑:“小姐,老夫人昨儿睡得晚,现在应该刚起,咱们这么冒然地去请安,奴婢怕没来的惹了老夫人厌烦。”
“不会,”颜墨月摇头,语气里带了点深意,“总之要比夫人早才是。”
彩玉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