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赵明是最先一批跟着皇帝身边的人,在御明炎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追随其左右,如今算来也已有数十年,做的事也颇得圣心,是以赵明是开国至今极少数能一直稳坐高位的官员之一。
只是近年来因着邻国战乱不断,财政方面总是有所匮缺,皇帝对赵明的态度也较之先前冷淡了些。
饶是如此,赵明在朝中的地位也颇高,前来巴结奉承之人不在少数。
颜墨月与顾知许等人一路过来,心里不由暗暗惊叹。
都知道户部尚书热爱文学古籍,却没曾想这府邸也装饰的如此雅致,皆是按照风水上的大好方位而建成绿荫小径,竹林芳草,曲径幽深,实在好看的紧。
几人兜兜转转过了个小道,才见到一宏大的庭院,门前守着个拘谨的小丫鬟,看见颜墨月等人来了,那丫鬟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转身就跑进了院子里。
赵阳脸色一沉,脚步加快几分:“这个贱人怎么又来了。”
顾知许嘴角也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对着颜墨月解释道:“那个丫鬟乃是香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鹤儿,便是这一对主仆不时欺辱赵竹母女,使劲了坏心思。”
江月白跟着点头,一只手拉着颜墨月飞快地跟上了赵阳的脚步,轻哼了一声,语气愤愤:“我倒要看看今儿她又要搞什么鬼。”
四人一进院门,就听见赵竹尖锐而冰冷的声音,紧接着瓷器碎裂,屋内响起一道娇滴而妩媚的女子之声:“大小姐,您这是……这是做什么,妾身也是奉了老爷的命来的,您难道是对老爷不满么。”
这声音里三分委屈七分嚣张,直惹得赵竹眉头皱的更深,她一向看不惯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她猛地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香夫人脸上,将后者直直地打在了地上:
“装模作样的贱人,滚!”
颜墨月抿了抿唇,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刚欲开口,身后忽而传来一道闷雷般的响声:“你这逆女,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道黑色影子急匆匆地从颜墨月几人身后赶了进来,正将赵竹扇香夫人的一幕看进眼里,他顿时大怒,小心翼翼地将香夫人从地上扶起来,满脸紧张地低声道:“香儿,你怎么样……”
那香夫人眼底闪过一道得意,却是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叫了起来:“老爷,妾身的肚子好疼,老爷,您救救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妾身该死,可孩子是无辜的啊,老爷,求您了!”
来人顿时更加焦急,吩咐了下人立刻去请大夫,一直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女儿。
赵竹气的脸色发白,指着香夫人,冷冷道:“你还在装模作样,如此卖弄风骚,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爹的——”
“啪——”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下子打断了所有的声音。
赵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发红,却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爹,你这是干什么,”赵阳也没料到从来待人温和的父亲竟然会动手,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护住了自己的妹妹,满脸的心疼,“便是妹妹出言不逊,你怎么能动手,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赵明却是冷笑一声:“我的女儿?我赵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瞧瞧她说的都是什么话,香儿一心一意地待你们兄妹俩,你们就如此侮辱于她么?”
颜墨月几人几乎要看呆了,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掺和到后宅家事中,还如此护短与一个小妾的,实在是……耸人听闻。
颜墨月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就听见赵阳紧跟着开了口,他直视着赵明,拳头紧紧地握住,似乎是在克制自己的怒火:“自从这个女人进府,府里都成什么样子了,娘已经奄奄一息,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赵阳一只手指着地上的香夫人,声音颤抖:“您若是觉得我和竹儿是多余的,等送走娘亲,我们走便是。”
“你——”赵明顿时咳嗽了几声,只觉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你这个逆子。”
香夫人见状,连忙伸出小手来替赵明顺着气,眼角跟着滚下一串泪珠,安抚好了赵明,才戚戚然地看向赵竹与赵阳兄妹,伤心道:“大小姐,大少爷,妾身知道妾身卑贱不堪,那下毒之事……虽是我身边的丫鬟所为,但到底是妾身房里的人,妾身、妾身认罪,只是妾身求求你们,老爷最疼爱的就是你们了,妾身死不足惜,却不能伤了你们父子之间的和气……”
说到最后,香夫人已经哽咽,泪眼婆娑地看向赵阳:“老爷,就让妾身离开吧。”
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用的巧妙,赵明立刻摇头,同时看向赵竹赵阳兄妹的眼神更加冰冷,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顾知许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看了一眼赵竹,此刻后者脸颊已经红肿一片,可她愣是一声不吭,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
江月白扯了扯颜墨月的袖子,她们都是闺阁少女,此事自然不好掺和到其中,她轻声在颜墨月身边咬着耳朵:“要不……咱们先回去,改去张御史家拜访一番?”
顾知许摇摇头:“行不通。”
也的确行不通,几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做这种事,一是没有可信度,二么,则是失了礼数。
“那怎么办?”江月白急了。
此时赵阳还在坚持跟赵明吵着,父子两人谁都不肯想让,再加上香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眼看着赵明就要将赵阳兄妹赶出府去,赵竹忽而拉住了赵阳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