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香雪海山的别墅里。
秦姐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何莞尔平时爱吃的。
话说秦姐虽然做着保姆的工作,平日里一个人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加上照顾白老师的起居,很能吃苦耐劳,但其实她家里条件不差的。
农村里遇上了拆迁,在老家县城里好几套房子,然而儿女都出息。
一个在外省攻读医学院的八年硕博连读,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研究所,还娶了个外国媳妇。
按说该享清福的年纪,她做事做惯了的人也闲不住,依旧按着老习惯进城打工,能挣一个是一个。
只不过儿女都不在身边,所以秦姐看到和自家孩子差不多大的何莞尔,格外地亲热。
何莞尔心里有事,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
白廷海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慢慢地吃完晚饭后,叫她去了二楼的书房。
“莞尔,你是不是私自查泛诚聚宝的事?”白廷海开门见山。
何莞尔怔了怔,也没瞒着白老师:“是。”
白廷海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让你停手,你是不是不会停?”
何莞尔有些微的惊讶,转瞬后反问道:“老师,是有人托你什么事了?”
白廷海轻轻摇头:“并没有谁,只是凭我多年的经验,顾念这一次的死,一点都不简单。”
白廷海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反而从书桌上的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何莞尔先开的口:“老师,你觉得是谁?”
“你应该也猜得到,”他拿下烟,苦笑,“顾念是谁介绍来到庆州的,你我心知肚明。”
他看了眼何莞尔,忽地一惊,站起来说:“莞尔,你不会已经拜托人打听过沪市的事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何莞尔低下了头,声如蚊蚋:“我不想连累您。”
她连含章也没告诉,就是怕她涉险。如果白廷海没有猜到,没有主动和她说起问起这件事,何莞尔也是不会说的。
白廷海的脸色不是太好。
他腿脚不好,本身就站不太稳,摇摇晃晃地倚在沙发扶手一侧,苦口婆心地劝说:“莞尔,那一帮子是杀人不见血的人,不受法律约束,什么手段都永德出来。他们要让你消失,实在易如反掌。”
何莞尔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坚定地回答:“我知道,所以,我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可你是一个人!”白廷海痛心疾首,“你虽然住在警察家属大院,但那毕竟是老楼了,好多原来的住户都搬走,或者出租出去,一个楼里不三不四的人占了大半。你要是一个人在家出了事,呼救都找不到人应你的。”
“我会小心的,”她说,又有些自傲地笑笑,“老师,你也该对我的身手有信心。”
“我就是太信任你了!才会被你瞒了一次又一次。”白廷海脸黑黑的,“这样,你搬到香雪海来,免得我提心吊胆。”
“啊?”何莞尔愣了愣,下意识地说,“这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你难道真的怕什么无端的流言?”白廷海语气一沉,似乎有点生气。
“不是,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何莞尔有些着急地解释,“我,不想连累您。”
“现在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白廷海声音愈发地严厉,“你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你爸爸的事呢?你能放下吗?你以为你要是出了事,还有谁会对你爸的事寻根究底?谁会去查什么卓安然的事情?”
说起她父亲的事,何莞尔终于不那么固执了。
她长叹一口气:“可含章还在庆州,关于念念的事,好些我都是瞒着她的。我突然说要搬到这边来,她会起疑。”
白廷海斟酌了一番后,轻轻叹了口气,刚才异常严肃的面色也和缓下来。
“我知道你最看重家人了,这样吧,等你妹妹走了后再做打算。还有,我这里是冷清一点,但治安很好,外面的人不容易混进来。除了秦姐,白天还有个园丁来打理花园,人够多的,而且有摄像头和小区保安室直接连通。”
他顿了顿,表情愈发地和蔼:“而且让你过来我也存了点私心。天一冷我这腿就更不行了,都不是太不方便开车。你来的话,我就有了专职司机,以后进一趟车,可就方便了。”
他一边说,一边兀*着下巴:“嗯,就这样定了,你当司机的报酬,就当房租了,可好?”
何莞尔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好容易答了一个字:“好。”
当天晚上,何莞尔拜托打听泛诚聚宝内情的叶子非,就反馈了消息回来。
叶子非告诉她,泛诚聚宝的跑路,投资的数十个项目在跑路之前的一两个月均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停摆。而这些接受了投资的公司,其中有好几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顾念。
从表面上的情况看,这些公司,一边欠着泛诚聚宝投资款无法承兑;那边,又因为各种各样的违约行为,支付给了大大小小供应商巨额的违约金——其中最大的一笔,有四千万。
再算上前期支付的货款等等,加起来有数十个亿。
而那些因为停摆项目而解除的合同得到巨额赔偿的相对方们,似乎都与沪市的姜太以及她的家族,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是谁在利用泛诚聚宝洗钱,答案昭然若揭。
然后,顾念的死让其中最关键的链条断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