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也跟着把目光转到和烟身上,他早发现这小孩特别招王爷喜爱,于是主动走到和烟跟前,好声好气问:“小丫头,有事吗?”
“我想要盏灯,有多的么?”和烟问。
“给她拿盏灯。”船长朝一个船员挥挥手。
和烟接过船员递过来的灯,转身就要走开,这时候船长的声音又响起来。
“等下。”
和烟扭头,不解地望着船长。
“小丫头,肚子饿了吧,”船长说着,又朝一旁的船员挥手,“给她点吃的。”
“谢谢你,不过我现在不吃,我先去王爷舱房看看。”和烟提着灯走开了。
众人于是也跟在她身后朝云少汮睡觉的舱房走来。
船长第一个走到和烟身边,他眼睁睁看和烟小心翼翼地时而为王爷掖掖被子,时而若无其事坐在王爷身边。
被搁浅的船儿,在水波的微微荡漾下,间或轻轻摆动一番。但是,这细微的动荡,对现在的船上所有人而言,反而是一种平淡心境的良方,这使所有人感觉,至少,他们还在船上。
“你一直在王爷身边?”船长凝视着和烟忽然问道。
和烟张张嘴吧,想说点什么,她抬起头,转动眸子去盯看船长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船长的样子。真真是长年累月在海洋上漂泊的汉子,一脸风霜,细细的皱纹,深深浅浅地在他脸上荡开。咋一眼望去,他真好像一个凶神恶煞般的存在,特别是那双铜铃一样大的,突出来的眼睛,如果一般人见了,肯定要害怕地喊出声吧。但是,这时候和烟望到的,这双眼睛里,只是流露出一丝丝单纯的关心,她恍然间有一种错觉,这船长,表面上看是个不好说话的主,但其实就好像他现在低头询问她所展示出来的温情一样,内心里,他可能就是一个简单人,不过他粗狂的外表把这一切都掩盖了。
一个日日夜夜和大海搏斗的人,勇敢的人,又能坏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和烟对船长的印象就有了自己的分析判断,心中戒备的神色,就不如一开始那么重了。她于是点了点头。
“对,他很疲惫,一直在睡觉。”她颇有些答非所问,但之所以要回答得这么详尽,是因为她想一次性就把事情说清楚,王爷还在睡觉,她不希望多说话,吵醒王爷,虽然她知道,这些人现在很着急等待王爷醒来,要汇报重要情况。
恰好这时,云少汮醒过来了。
他一眼看到和烟。
“小王是不是睡了很长时间?”他大声地问。
“没多长时间。”她答。
“船怎么不走了?”
“搁浅啦。”她告诉他。
“完了。”
他伸手揭开身上的被子,一跃从床上跳起来,大步走出房间。
和烟轻轻叹口气,凝视着他的背影和迎向他的一伙人融合在一起,接着在眼前消失。
一个下人提着一只篮子来到王爷的房间,他手忙脚乱地将桌子抹了,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把食物摆上。
这次的食物就简陋了许多。荤的只有一些卤制品。
“船上的好酒都洒了,只剩下劣质的烧酒,不知道王爷喝不喝?”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想王爷肯定不会挑剔的。”和烟微微笑着答。
说话间,云少汮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实在不知这是到了哪儿,”他说,“肚子确实饿了,小王现在要祭下五脏庙。不过,先要换身衣服。”
“刚才你的仆人问,烧酒你喝不喝?”和烟转达道。
云少汮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头答:“烧酒就可以了,”说着,他忽然顿了顿,“你要不要喝点?”
“我想喝。”和烟笑着说。
“饿了吧,快吃吧。”他已经在扎腰带了。
“是很饿了。”她答。
“你真是个不寻常的小丫头,”他已经穿好衣服坐下,“通常如你这般大的小家伙,遇到这种事,肯定吓得大呼小叫,你倒跟没事人一样。还有,小王发现头上的伤口你帮忙包扎了,谢了。”
“现在还疼么?”和烟问。
“小王早说了,小伤而已,哪里会疼,一点感觉没有。”
“那就好。”和烟拿起一只卤鸡腿,啃了一口,小声地说道。
“不过还是谢谢你。”
“能帮点小忙,我也很开心的。”和烟说。
“帮忙?”他盯看着她,“基本上,船上的事,女人还帮不上什么忙。”
“谁说的?”和烟反驳道,“包扎伤口不是么。”
“即便郎中,也很少有女的。”他傲气地说。
“可是我听哥哥说,在军中后方,很多受伤的士卒,有时候也会受到村中妇女们的援助,帮他们浆洗血污的衣物,帮他们做好吃的养身体,难道不是么?”现在和烟随口就能扯上杜撰出来的哥哥,她俨然习惯了。
“你说的这些,小王倒有所耳闻,哈哈,”云少汮忽然轻轻一笑,“有朝一日,若小王受伤了,倒希望能有个妙手回春的女郎中来医治才好,比如像你这般会包扎手艺的,你说好也不好?”
他在揶揄她,但和烟很认真地回答:
“可以。以后这种小问题我包了,保证比那些男郎中处理得好。”
“行吧,快吃东西,小丫头,还挺得意呢。”
他看着她,微微闪了闪眸子。
“小王起先以为,船上多出来一个累赘和隐患,”他说,“没想到白捡到一个女郎中。”
“女郎中能照顾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