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自己坐了多久,日中到日落,再到此刻夜幕即将落下。
“二弟好。”
忽然,他耳边响起这么一句,眉眼抬起,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俊朗男子,身穿青色锦衣,向他缓步走来。
男子的声音犹如暖冬之阳般温暖,其俊朗的面容上,浮现出的笑容,也如阳光般通透。
可仔细看去,那笑容,又宛若清晨的露珠,晶莹、纯粹,却夹带着淡淡的峭寒,韩平之双目发直,似是不信自己目之所见,“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他起身,望向男子的眼神,恢复淡然,语声平静道。
男子在他不远处顿住脚,衣袂飘飞,就那么嘴角挂着浅笑,注视着他。
“二弟,你近些年过得可好?”
良久,男子微启唇角,问韩平之。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韩平之强装镇定,未对男子的问话作答,反问道。
“这是咱们的府邸,大哥怎就不能来了?”男子没有因韩平之的无礼,心生恼怒,他依旧浅笑着,不过,他身形挪动,走到了一旁的椅上坐下。
府邸?韩平之心中奇怪,他不是在山顶么,怎会在府邸?
抬眸看向周围,韩平之发觉,他所处之地,是一间书房,而这书房自然是在他的府邸,哦,不对,是在他以前的府邸。
“二弟,你就是这么淘气,每次趁大哥没在,就偷溜到大哥书房捣乱。”男子斜靠椅背上,手指轻叩扶手,闲散的语气中,流露出的*溺之味,尤为明显。
韩平之面上强装出的镇定表情,瞬间龟裂,气恼道:“我不认识公子,所以,还请公子莫乱攀关系的好。”
“呵呵。”男子轻笑出声,“二弟,即便你样貌有变,可大哥是谁啊?大哥可是你的亲兄弟,最为了解你,又怎会把别人认作你?别闹了,坐一旁椅上,陪大哥好好说会话。”看到男子斜斜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宛若拨动着竖琴一般,轻轻叩着扶手,神色间一派闲散,韩平之的心,没来由得一阵慌乱。
他不是死了么?
为何会好端端地坐在书房?
还有他自个,怎么也到这书房里来了?
难不成他在做梦?
不对,他没做梦,眼前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没有一丝虚幻之感。
韩平之此刻心乱如麻。
抬起手,他在脸上mo了下,样貌改变这个秘密,唯有母亲和妹妹,以及那神秘人知道,外人无一知晓。
谁能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二弟,快些坐下,和大哥好好说会话。”
男子头上的墨发用一支墨玉簪束着一部分,余下的发丝,如瀑布一般流泻于脑后,将他脸上的笑容,衬得有几分阴郁。
韩平之望向他,慌乱的心,不由往下沉着。
他发觉,在男子面前否认自个不是他认识的人,是件多么可笑的事。
逃脱不了,他永远也逃脱不了男子施加到他身上的压力。
那压力,无形,却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
男子手指轻叩,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好似并未留意韩平之脸上的表情变化。
但他指下的每一声轻响,都宛若春雷,在韩平之心头炸开。
韩平之心里的惊慌加剧,禁不住想要转身从这书房飞奔出去。
男子收起面上的笑容,淡淡地看向韩平之,浅声道:“二弟,你现在很怕我,对么?”
“没有,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怕你?”韩平之身形一顿,声音中满是轻颤。
“不怕就好。”男子起身,向书房门口走去,韩平之跟在他身后,如同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就那么跟在他身后,一步步地走出书房。
山风拂面而过,韩平之浑身打了个战栗。
他怎么回到山顶来了?他垂眸看向自己脚下,骤时,一阵后怕。
原来,他刚才站在崖顶边上,风力稍微加大,怕就会把他吹落崖低。
从而,他会万劫不复,坠|入万丈深渊。
好在男子在那一刹那间,拉住他的手,将他从崖边拽离。
“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瞧瞧,刚差点就掉下去了。”
男子松开他的手,有些责备道。
可这责备之语,流溢出的关心,却是显而易见的。
“二弟,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男子说着,未管韩平之有无点头应声,就开始说起他所谓的故事来,“在一个富贵之家,有兄弟二人,他们同父异母,哥哥嫡出,弟弟庶出,从小,这个哥哥就知道他是这个家未来的支柱,所以,他很上进,想要学父亲一样,建功立业,给弟弟、妹妹们一个好的依仗。他的弟弟很淘气,但哥哥并未因他淘气,就不喜欢他,反而处处关心着这个弟弟,
在哥哥看来,弟弟对他很是敬重,也很黏他,他们兄弟俩的感情,说起来在大门大户之家,是极为少见的。而哥俩的父亲是严厉的,他也知道哥哥将来要继承家业,要照顾弟弟妹妹,便对他多器重了些,可他并没有不喜弟弟,每当弟弟功课长进了,父亲面上严肃,并未出口称赞弟弟,可私下里,父亲会常给哥哥说,“你二弟长进了,照这样下去,以后你肩上的担子,就会轻一些。”
世事多变,弟弟却以为父亲不喜他,终犯下错事,而他犯下的那件错事,让一家人全跟着遭了难,更让一心忠君为国的父亲,背上污名,含冤被斩,”说到这,男子声音变得略显低沉,“灾难远没有在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