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芳香扑面而看到的是弥漫着黯淡的黄昏。
野外……已经回到现实了吗?不对……
除了自己被捆绑的双手,身后,他看见了席地而坐的潘朵拉——只有两个人、一匹马,在一个潦草堆出几座坟头的小山包。
她的面容是那么憔悴,那么悲伤。
越过道格,潘朵拉瞩目远方,侃侃而谈,前所未有地平静:
“从这里,能看到大半个王城呢。”
回过头,在稀稀落落的树木间,道格确实看见了似若平静的阿力比斯王城;继而打量自己,套在平民服饰下的身体已经复原如初。
“不用担心,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倒不如说,根本不可能对你做什么;那种身体,恐怕是对你最合适的诅咒了。”
潘朵拉仍然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方。
唤出系统界面,继续尝试退出、联系gm、查看好友、连接网络,依次失败后,才打开已然转变成用以存储设定信息的代码空间。
什么变化也没有。
“你也知道的吧;假如我不这样做,你终究会被有心人当做‘异教徒’、‘叛国者’,最后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落得声名狼藉直至枉死的下场。”
边说话,边挣扎着划拉困住双手的麻绳,道格斜眼观察她。
理论上,n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没有属于自己的目标,所以无法自行变更设定,也就是说她不会“因为自身愿望”而诞生出理想……罢了,现在关键是弄明白这家伙想要干什么——由刚才的话,很大程度上她已经知道我作为玩家的特征……
然而,出乎意料,对他的解释毫无反应,潘朵拉只是在自说自话:
“只要占据这个地方,就能兵临整个王城了。”
这里确实是一个高地。
短暂沉默后,她继续往下说:
“五十年前,尚处于战争时期,勾落帝国以3万大军奇袭,把战线强行压到这里;同年,阿力比斯帝**大部队尚在征程,王城几乎放空,只有堪堪1000人防守。
在悬殊的战力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她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道格终于发现,他不可能解开绳子——划动指尖,他开始查找阿力比斯帝国的历史,有关潘朵拉当前说的事。
设定里的帝国历史,仅是游戏世界里只言片语的简单记录:1千名士兵、将领对抗3万人军队,毫无疑问是全灭的;但以半个晚上的顽强抵抗,他们总归拖到了阿力比斯帝国大部队的回防。
潘朵拉忽然斜眼看他:
“你的动作真的没有意义?
起初我还以为是某种病症,但现在我并不能确信这点——如果你从根本上不是与我们相同的种族,那就只能是魔法了;通过这些魔法,你知道那时候的事情了吗?”
道格的动作一顿,不满地咬咬牙:
“这不是魔法……”
什么东西?n去判断人的行为?这些话都是对我设下的圈套吗?但终究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又怎么样,潘朵拉·阿力比斯,你只是一个被破坏了设定、现在只剩bug的n……
“嗯,这确实不应该是魔法。”
莫名其妙的否定,潘朵拉变换语气,也不像是要深究他的样子:
“‘再坚持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到了’,父亲告诉我,当时的战士们应该抱着这个想法,也只能抱着这个想法。
一直战斗,相继倒下,以生命死守,直到最后一个人阵亡,援军终于抵达。”
“最后一个倒下的人,他看见援军了吗?”
看着远处的王城,她在自言自语,从悲凉的神色中发出疑问般的叹息:
“还是说,他们一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必死无疑。”
这种感觉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悲伤?痛苦?这是设定好的模拟反应吗?人工智能应该不会有感情才对。
道格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脸庞。
不……
不可能!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我知道这个世界的构成,我知道所有人的性格设定,我知道到现在为止的环境都跟我所见识过的虚拟现实如出一辙,以及这个系统界面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假的,这才是**裸的现实!
n拥有感情什么的简直可笑……
从小山包上站起,潘朵拉俯视着他:
“你的目的是什么?”
道格一怔:回去……原来如此,情景测试——还是说这才是把我困在这里的目的?好得很,外面的“观察者们”啊,既然这样我不妨给出你们“翘首以盼”的反应好了。
掩饰不了额角的汗珠,他却在咧嘴哼笑:
“把世界破坏掉!然后重筑成新世界!这,就是我的目的!”
“荒谬!”
潘朵拉咬牙切齿,使劲把手压到腰间的随身剑:
“父王、兄长们、雅克将军就因为这种无聊透顶的愿望被杀死?别开玩笑了!你这完全是邪魔外道!你自以为是的想法而已!”
“那你怎么样?潘朵拉·阿力比斯,你一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从地上站起,背对着她,道格拉下眼睑扬首侧目,
“不对吧,王女殿下,你的愿望不是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些国民吗?简单死掉了还谈何守护——你跟那些坦然赴死的‘战士们’可不同,你是王族,是背负着你的军队,背负着整个国家宿命的人。
而这个人居然说‘接受必死的命运’?如此简单就舍弃军队,如此轻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