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河南巡抚大堂。
巡抚李先凤端坐正中,文武高官站列两厢,在外围还有巡抚的幕僚们。
外面依旧酷热,知了在院子外拼命的扯着喉咙高喊,这大堂却如寒冬一般,所有人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一副霜打的茄子样。
贼寇杀进禹州,贼寇包围禹州,两个消息如同天上砸落一块巨石在眼前,惊骇的河南要员话都讲不出来。
雪上加霜的是,河南总兵张仁学带着重兵去了内乡剿匪,几个最能打的将军左良玉、陈永福、罗岱、还有新投降的刘国能(闯踏天)都去了内乡。
没兵如何剿匪,即使有兵,没有强将,那袁老三李际遇岂能剿灭?
外面知了又一阵聒噪着,穿着红袍的李先凤,感觉有些冷,身子有些颤抖,说话都有些打颤道:“难道真的没有人能带兵去吗?”
“大人,许州都司张守正如何?”一个年轻的幕僚廖平看一直没人说话,大胆地开了口。
“哦,许州虽靠近禹州,可张都司恐怕非袁老三之敌啊。”李先凤还没说话,一个年老的幕僚出面制止这个建议。
“不然,近期贼寇一条龙、袁老三、李际遇都是由张守正带着许州乡勇击溃,这才一起逃回禹州之地。”
“哦”,大堂之上,顿时响起惊呼声,所有人都眼睛泛着亮光,一起看向廖平。
廖平不慌不忙上前道:“近期,张总兵去内乡,少有人知道许州之事,我这里刚好带有许州发来的呈文,分别是许州乡勇击溃一条龙,击溃李际遇,与击溃袁老三之呈文。”
说着话,早有准备的廖平将呈文交给李先凤。
李先凤当然看过,只是批阅的呈文太多,实在是不记得此事,再见三分呈文,他眼睛一亮,猛然站起来道:“快!快马去叫许州都司张守正。”
说着话,将呈文交给河南巡按高名衡道:“高大人,你看看,此人如何?”
高名衡也是满脸吃惊的接过呈文,看了一遍道:“人才啊,人才。”
“给大家都看一看吧。”
高名衡将呈文转出去,众人看了一遍,所有人的眼光亮起来,禹州还有希望。
顿时,大堂热闹起来,大家开始讨论起禹州之围,还有张守正来……
……
开封到许州200里,许州到开封还是200里。
跑死几匹马,四个时辰之后,张守正在巡抚差人的带领下进入巡抚大堂。
此时,虽已入夜,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等着张守正的到来。
“希律律”随着战马嘶鸣,李先凤道:“我们去接张守正都司。”
说着话,带着一众官员亲自来到大门口。
下弦月刚刚升空,无数个灯笼点亮,这时,只见公差带一人走到近期。
那人走路都有些打颤,快步来到李先凤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哭喊道:“大人恕罪啊,那些仗不是我打的,跟我无关啊,呜呜……”
“什么?你……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先凤咆哮大喊。
一旁的高名衡也恨恨地道:“不说清楚,我立即撤你的官!”
“是……”
……
已经三更天,巡抚大堂,依旧灯火通明。
张守正跪在堂下,上面是愤怒不已的巡抚李先凤,看那有些扭曲的脸,恨不得剐了自己。
他现在已经是有口难言,都是知州王应翼做主,可是呈文上军事之事,还是由他这都司所管,所以写的是他。
他现在越说王应翼之错,越是让上官恼火,只怕这些已经愤怒不已的上官,不是撤自己的官,只怕要关自己吃几年牢饭。
这该如何是好?
张守正急的已经冒了汗,突然间,他灵机一动道:“大人,卑职有罪,卑职不敢有丝毫隐瞒。不过,现在军务紧急,卑职要力荐一人,尽快赶赴禹州,解那禹州之围。”
李先凤、高名衡等众位大员就是一愣,此刻,军务之事自然要紧。
“你要力荐的是何人?”
“陈州团练李亭。”
大堂之上,所有人都有些迷茫,团练乡勇本是一起的,都是百姓之兵,怎么可能出去作战?那李亭又是谁,根本没人听说过。
李先凤脸色铁青,嗖地从腰中抽出一把长剑,朝着张守正一指,厉声喝道:“张守正,你再敢妄言,小心我当场斩了你的脑袋。”
“大人,卑职所知我河南之兵将,除在内乡左将军、陈将军、刘将军外,只有李亭有能力解禹州之围。”
李先凤一听,这个张守正将李亭看着和左良玉、陈永福、刘国能一类的大将,这都是副总兵的战将,河南也就这几个而已。
他眉头一皱,这也太过胡扯。
“你分明是在浪费时间……”
“本人愿以身价性命担保!”
张守正跪爬两步,昂起头来,朗声说道,眼中一股自信之色。
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张守正,看他也不像虚妄之言。
高名衡道:“大人,此刻军情要紧,不妨让他说说李亭。”
李先凤此刻心中比谁都急于军情之事,他恨不得张守正所说为真。
“好吧,你就说说李亭。”
“李亭,18岁……”
刚说到这里,李先凤就皱起眉头,一个18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他再次握紧手中之剑。
一个幕僚高声道:“18岁的孩子,难道也能打仗吗?”
张守正头扭头道:“虽只有18岁,可他已经杀了陈州水贼哪吒,汝宁巨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