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宜嫁娶,戎雀就将烧锅定在了这天。
从早上起来开始,他们就开始忙乎,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
看着准备的差不多了,戎雀去请戎安阳跟戎景鹰两人。
一进家门,就看见戎安阳拿着扁担跟水桶,似乎要出去,一边戎景鹰死拦活拦的不让他去,“爹,你这伤刚结疤,现在去挑水,伤口非裂开不可。”
戎安阳却一点也不在意,“哪有那么娇贵。都快一个月没下雨了,地里的豆苗干的都打了卷,大家都在挑水浇地,我不去,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那豆苗干死,等着挨饿不成吗。”
“上次妹妹给的银子还剩很多,够我们吃喝了,爹,你就闲闲吧。”戎景鹰拉着他的扁担不松手。
戎安阳已经从戎景鹰那里听说了事情的始末,是戎雀替他们还了金大的钱,还将戎老二偷去的钱还了回来,这让他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有种深深的愧疚感。
身为一个父亲,不能为儿女遮风避雨,反而要儿女来替自己还债,他这当的什么父亲。
“我不是让你把银子还给她吗?她现在刚建了房子,手里肯定缺钱。”戎安阳皱眉道。
戎景鹰的眼神有些躲闪,他是很想还钱,可是除了这个钱,他们一穷二白,他倒是可以忍忍,可是戎安阳的伤却忍不得。
戎安阳似乎也猜到了他所想,立刻道:“那苦药汤我早就不想喝了,你别在给我熬了,熬了我也不喝。”
“爹……”戎景鹰正急的没办法,一眼看见了门口的戎雀,赶紧道,“你来了,快帮我劝劝爹。”
戎安阳也看见了戎雀,几日不见,她又长高了,变漂亮了,看的他满心欢喜,“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爹,我哥说的对,你现在不能去挑水,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
“现在看起来没事,可是以后却会有大问题。”戎雀小脸一板,不悦的的道。
“这……”自从经历过这些事之后,戎安阳总觉的在戎雀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被说的哑口无言,完全没了刚才在戎景鹰面前那种气势。
将手里的扁担放下,他有些惶然,不知道自己该进去休息,还是该问问自己的心里话,戎雀最近好不好,还缺点什么不缺之类的。
戎景鹰察觉到他的尴尬,赶紧笑问戎雀今天来有什么事没有。
戎雀将烧锅底的事一说,戎安阳两人立刻高兴起来。那座竹楼,从一开始建,他们就一直在关注着,每次别人一说起,都有种心有荣焉的感觉。
及至后来竹楼建成,戎雀没让他们住,反而让那几个流人住,他们是又尴尬又失落。倒不是他们非要住那竹楼,贪图享受,只是戎雀这样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还怨他们。
为了这件事,他们俩没少被夏老太太跟戎老四奚落,也没少听村民的嘲讽,如今戎雀让他们烧锅底,可不但圆了他们心底的期盼,还是一种对他们的肯定,两人如何不喜出望外。
什么都不干了,戎安阳哈哈笑着跟戎雀去竹楼,那模样,就好似飘在云彩上一样。
路上遇见熟识的村民,他们问戎安阳去干嘛,戎安阳总是不厌其烦的跟他们说烧锅底的事,神情中的自豪盖都盖不住。
他这样,戎雀真的不忍心让他再回那间什么都没有的破屋子,就在心底思量着,一会儿烧锅底结束,是不是让他跟戎景鹰搬过来一起住。
到了竹楼,戎安阳跟戎景鹰看这里也新奇,看那里也觉的好,两张嘴笑个不停。
正式将许二娘等人介绍给他们,他们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还感谢他们照顾戎雀,让许二娘他们心安的同时,也开始期待能跟他们住在一起。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不一会儿,金大带着金玉宝来了,手里拎着各色糕点等东西,看的戎安阳他们有些傻眼,这人不是他们的债主吗,怎么现在好似朋友一般。
金大看见戎安阳,非但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反而像老朋友见面一样,跟他聊起了天,就好似之前发生的种种,全是他的梦一般。
戎安阳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猜到肯定与戎雀有关,为了她,他也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她为难,所以也就选择性的将那些恩怨压在了心底,跟金大聊了起来。
这时,裴远也来了。有了他这么一个能闹的人加入,屋里变的跟热闹了几分。
戎雀当然乐见如此,正帮忙给众人准备茶水,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赶紧一回头,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继续倒水。
还是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又一转头……如是几次,她有些烦了,就不再回头,专心的准备茶水。
就在这时,她的衣袖突然动了一下,耳边也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戎雀一回头,正看见金玉宝眼神飘忽的站在她身后。
金玉宝知道她听见了他的话,赶紧装作没事人一样往外走去。只不过在下楼的时候,也不知道太紧张了,还是不小心,竟然一脚踩空,摔了一个屁股蹲,白包子立刻变成了白面饼。
幸好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他,否则非笑掉大牙不可。
可是饶是如此,他也红透了一张脸,又委屈又尴尬的看向戎雀。
戎雀笑的肚子都快抽筋了,一双眼睛好似一对月牙一样闪亮。
竹楼后面的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