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那间亭子,林尔虞才知道凉意来自何处——地面是用白玉铺造的,每一块白玉的规格几乎是一模一样,白玉之间隔着缝隙,从里头逸出白色的寒气,林尔虞特意靠在
旁边得出了肯定的结果,这玉块应该是活动的,底下蓄着冰块。
如果说整块的玉还算不上难求,那这样的冰块实在是算得上奢侈了。林尔虞甚至已经在认真考虑能不能偷偷来这儿打地铺了。
荷花园池里引的是温泉水,冰块在这种地方,消耗的本来就要更快。而从这亭子里开始,院内却始终是凉爽的,足以证得这冰块的数量有多么令人咋舌。 而其他嫔妃,已经将注意力放在那一池的荷花上了。翠荷如玉,大片大片遮盖住了清澈的池水。高高低低的铺满了池面,挨挨挤挤地连成一片,蔓延向远处。热气从
荷叶边的间隙之间蒸腾而起,隐约的热气之间是盛开的荷花。花瓣的顶端是红的,尖尖儿上的那抹绯红向下渗去,丝丝缕缕的和生脆的白色相融,变得粉嫩可爱。
人来间花影,衣渡得荷香。若是能在这莲花池间摆舟摇橹,轻嗅荷香消磨这冗长的夏日时光,倒也是一件美事。
林尔虞还在谋划着找个时间过来玩呢,听见徐贵妃的声音:“姐姐,不如随妹妹一同去莲池深处看看如何?”
“本宫有些乏了,懒得动弹。”林尔虞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想作死,但是本能地拒绝,想来最保险。
大概是没想到“木笙”会这么直接地拒绝,徐贵妃脸色铁青,不露痕迹地看了于常在一眼,于珍立马福了福身子:“还请姐姐赏脸,和妹妹一同去赏荷景。” 眼看着那两个女人当着她的面就敢预谋,看来以前的木笙确实是个傻子。林尔虞理了理裙摆,神色慵懒:“看看妹妹这话说的……我若是不赏脸,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
于常在和徐贵妃都是一愣。 “开个玩笑罢了,妹妹脸色都变了,可真有意思。”林尔虞捂嘴笑笑,示意白茹过来牵住她,“走吧,本宫虽乏,可妹妹都这样苦苦哀求了,本宫怎么好拂了妹妹那点面
子呢?”
林尔虞心里很不屑:“二傻,这是我演过最烂的一次宫斗戏。你信不信,一会儿不是她们把本宫推下水,就是她们污蔑本宫把谁推下水。”
二傻:“怎么的?我把笔给你,你来给这个世界定规则呗?”
林尔虞随着她们,渐渐走进藕花深处,感觉到热气越重。 果断停住脚步,林尔虞立在原地语气淡淡:“想来风景还是远观才好看,走得近了,反而看不真切。徐妹妹、于妹妹,你们若是还想继续去看看,就轻便吧,本宫乏了
,先走了。”
“姐姐别急啊,妹妹自从姐姐受伤之后,内疚不已,偏偏姐姐要养伤,谢绝见客。今日难得见到姐姐,特意准备了一份大礼给姐姐。”
徐贵妃明明是笑着,林尔虞却从她眼里看出急切。
林尔虞不露痕迹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敏感地觉察出了不对劲,那团重重叠叠的绿色之间,刚刚无风却分明动了一下。第六感觉告诉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妹妹这么说就生分了。妹妹饱读诗书,想来比姐姐记得还清楚,大祁律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无故施刑者,翻倍返效自身。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在想,妹妹当时下令打
了我多少板子呢?十大板还是二十大板来着?” 林尔虞目光如刀,一个箭步直接贴上了徐贵妃,生生将她吓得退了两步之后,林尔虞才又开口道:“不过妹妹也别紧张。我想着妹妹细皮嫩肉的又怎么经得起这杖刑,
故而求皇上格外开恩,不要降罪于你。只不过……”
说到这,林尔虞特意摇了摇头,悲悯的眼神看了看徐贵妃。
她自然是知道的,这几天顾晟没有踏足徐贵妃的青霄宫半步,就连青霄宫的宫人送去御书房的补品顾晟也丝毫没有动过。这几天徐贵妃怕是着急的都快上火了。
“只不过陛下依旧怒气未消。所以,妹妹近日,还是本分一些比较好。毕竟圣宠一旦不在了,想要重新抓回手里,可没那么容易。”
半是劝解半是警告,林尔虞匆匆甩下这一句,刚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暖风,被两条湿漉漉的手臂死死抱住——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怀抱!
林尔虞皱紧眉头,刚想呼救,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白茹被那个人一拳打晕在地。
随后就是于常在的尖叫:“皇后娘娘,您在做什么?来人啊,捉奸了!来人啊!”
“二傻,是我低估她们了。”在内心忏悔了一下自己的轻敌。 林尔虞猛地抬起一只脚,狠狠向后面的那个人的右脚踩去,听见后面传来那人的一声吃痛的闷哼,林尔虞动作灵巧地从那人的怀里钻了出来,毫不留情地一个高抬腿
,恶狠狠地踢在那个男人的裆部,随即就是那个男人杀猪一般的低吼:“臭娘们,我要杀了你!”
林尔虞躲闪不及,生生挨了那一击,被他一掌扇偏了脸。 很快那些人都聚了过来,林尔虞不用想也知道现在是一个怎样诡异的场面:自己的左半边脸肯定已经红肿了,白茹被人打晕在地上,安贵妃和于常在面容惊恐,更重
要的是,还凭空出现了一个衣衫湿透,捂着自己裆部神色痛苦的男子。
沈昭仪最先说话了:“你是何人?居然敢进后宫重地?来人,把他拿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