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跟板寸头纠缠,而是扯了扯右侧的一位眼镜男,说:“大哥,麻烦你让一下,我挪个地方。”
眼镜男侧了一下身子,突然捂住裤兜,大叫道:“钱包,我的钱包?司机师傅,我钱包丢了,别停车,去派出所。”
板寸头死死地盯着他,呵斥道:“鬼喊什么,不在你脚底下吗?”
眼镜男弯腰,捡起钱包,看了看,攥在手里,一声不吭。
公交车上的人一阵哄笑,暗暗为姑娘叫好。
姑娘刚才发出一声尖叫,大家都以为她遭遇了咸猪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这是在巧妙地提醒身边的眼睛男,他的钱包被板寸头偷走了。
卫青阳微微一笑,不由得多打量了姑娘几眼。
姑娘二十来岁,高挑的身材,一个米老鼠的小包背在胸前,圆脸蛋,大眼睛,唇红齿白,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丸子,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卫青阳很是佩服姑娘的机智和勇敢!
经常坐公交,卫青阳知道小偷们的套路,要不是姑娘喊的及时,钱包就会被迅速转移到其他人手上,等眼镜男发现钱包丢了,板寸头的同伙早下了车,就是把车开到派出所,也查不出来。
乐腾本地人遇上这种情况,一般都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清楚,板寸头的身边肯定还有同伙,坏了这帮人渣的好事,多半会遭到报复。
想到这,卫青阳又暗暗为姑娘担心,从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以判断,她不是乐腾本地人,板寸头他们一直留在车上,就是不肯放过她。
姑娘大概也意识到了危险,往眼镜男身边靠了靠。
眼镜男瞟了板寸头一眼,躲开了。
“软蛋!”卫青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眼镜男。
公交车抵达春风街站,卫青阳看了姑娘一眼,挤到后门,下了车。
姑娘似乎心领神会,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来。
板寸头随即下车,和两个同伙一起,晃着膀子,尾随其后。
春风街是个老社区,与公交站还隔着一个建筑工地。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滚开!臭流氓,你们想干什么?”
卫青阳心里一紧,回头一看,见姑娘被板寸头等人逼到了工地的围挡边。
“放开她!”卫青阳大吼一声,反身冲了过去。
板寸头等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
“敢管闲事?你特么不想活了。”其中一个穿着短袖t恤的家伙,指手划脚地挥动着右手,手臂上纹着不知道是老鹰还是母鸡的玩意儿,装腔作势地叫嚣着,一看就是一个冒充社会人的小混子。
“敢动我女朋友,我跟你们拼了!”卫青阳大吼道,声音又冷又硬,他举着雨伞,微侧身子,用不锈钢的尖头对着板寸头等人,摆出了你敢上我就刺死你的架势。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男人为女朋友出头,绝对敢玩命!
板寸头等人看着卫青阳凶狠而坚定的眼睛,嘴里骂骂咧咧,却有些犹豫,合围之势就有了破绽。
姑娘趁着时机,一步步挪过来,走到卫青阳身边。
板寸头等人仍骂骂咧咧,但并没有出手阻拦姑娘。
卫青阳右手攥着雨伞,对姑娘使了个眼色:“宝贝儿,你先走,我对付他们。”
姑娘朝春风街的方向跑过去。
卫青阳端着雨伞,面对着三人,沿着围挡,一步步后退。
工地值班的保安大概听见了动静,打着强光手电筒走了过来。
“麻痹的,老子饶不了你们!”板寸头等人气恼至极,放出一句狠话,朝另外的方向跑了。
卫青阳跟着姑娘,退过了建筑工地,看见了社区保安室的灯光,这才放松下来,一头冷汗,剧烈地喘着粗气。
姑娘看着卫青阳,感激地说:“多谢了,要不是你,我就被他们欺负了。”
“小事,不用客气。”卫青阳笑笑,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姑娘夸赞道:“你真是个好人!”
又被派发了一张好人卡!卫青阳想想都好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有助人为乐的癖好,惹了不少的麻烦,还乐此不疲。
“呵呵,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住这儿,早坐过站了。”
“那……”
“我感觉你能帮我,所以,就一直跟着你。”姑娘得意地说:“果然没看错人。”
“你很有眼光!”卫青阳说:“那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吧。”
“不用了!”姑娘说:“你帮我打个车就行。”
卫青阳本就囊中羞涩,也不便强求,便领着姑娘来到路边,等来了一辆的士。
看着姑娘上了出租车,卫青阳突然有点怅然若失,发了几秒钟的呆,才转身快步返回了春风街。
春风街是乐腾市旧城区内一条年代悠久的老街,周边高楼林立,唯有这一带仍旧是一大片低矮的旧房子。
乐腾市历任市领导上任都要提春风街的旧城拆迁改造,可最终都没有成功。
原因无他,就是春风街上有好几处老建筑,街头是明代乐腾唯一一名状元的老宅状元楼,街尾是清代乐腾首富居住的包家花园,中间还夹杂着几座明清时期的老房子,动一块砖都是文物,所以拆了十年也没拆掉一间,还闹得动议一次就上访一次,连中央都知道乐腾市的春风街,是该市旧城改造的老大难。
实际上,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