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不是才十四岁吗?你如何会认识斛律朔?”屠方羽反问道,心中觉得好笑,伍什长与他同在大江之上战斗,他也没能认出来。要说伍什长毁容了他认不到,可他没毁容为何伍什长也没说认识他?
曲中直看他不信,自嘲道:“我是年少时听过武州军的故事,崇拜丑亲卫的那些传奇罢了。当年斛律朔是丑亲卫里最年轻英俊的小将,所以我自那时便以他为榜样。”
屠方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
曲中直皱皱眉,道:“有何可笑?”
屠方羽道:“昨日在江中勇斗鼍神那人可还记得?”
曲中直瞪圆了眼睛:“你说那个丑汉?等等,你莫不是说他便是斛律朔!”
屠方羽抬头仰望星空,海上一片空旷,那星云密布,如同海在天上,又像天在海里。
幽幽道:“你又不是找媳妇,管他长相如何。”
曲中直摇摇头,道:“我难以接受,真的。”
看他哭丧着脸,屠方羽心想那不如你也变成和他一样,不就般配了。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斛律朔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知道?”
曲中直又摇头,“我知道的也是别人想让我知道的,其他一概不知。”
“也罢,那你继续说,斛律朔为何当初来找我?”
“该来找你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来。”曲中直道,“这多半是你父亲生前安排过的。”
“安排的?”屠方羽心想这怕是有点神了,“那我家中田产农庄被侵吞蚕食,为何先前没人来?”
曲中直道:“你家那些破事我怎么会知道?”
“我还以为你啥都知道。”屠方羽撇撇嘴。
“曲兄,这一切是个局,对吗?”
曲中直点点头,“很多年前,这个局就已经设下了,只是到现在很多方面才准备齐全。”
“是谁设下的?”屠方羽知道这是个局,但是没想到它竟然存在了这么久,久到这么多人都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曲中直摇头道:“你不要老是问我,我只是个小人物,我知道的也都和你说了。”
“不,你没说完。”屠方羽认真的说道,“你是谁,为何而来,你背后又是谁?”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风越来越猛烈,两人缩着脖子,像两只快冻僵的鸡一样四目相对,“我们是要在这里过夜吗?”屠方羽问道。
曲中直干笑一声,“曲某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开诚布公,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毕竟以后你我还要同舟共济,就像你们武州人经常说的,不是信得过的人,不准他跟在我后面,对不对?”
屠方羽点点头,曲中直又道:“我背后是谁,有何目的,这个兄弟你真的不要再问,普罗沙人有句话,用帝国话说来,叫做好奇的心会害死一只猫。”
屠方羽奇怪道:“那么我就是那只猫?”
曲中直扭扭腰站起来,“多虑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你成为那只猫。”
“好了,咱们走吧,下山去,我带你去见个人。”
屠方羽闻言拍拍屁股起来,把酒壶递给曲中直,曲中直摇摇头,“留着吧,当个见面礼,这可是好货色。”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乱石山。很明显曲中直对这里也不熟悉,路上摔了一跤,痛得骂娘,屠方羽忍着笑拉他起来,嘱咐他当心点,结果没走几步自己也摔了一跤。
曲中直转过头拉起他,面无表情道:“这下扯平了,我也不笑。”
说完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那一刻,屠方羽没来由的觉得对这个人有些亲近感,心中升起一丝暖意,转念又摇摇头,独自苦笑。
二人回到码头,黑船上早已有人等候。黑船的船长室设在船尾,而不是像帝国兵船一样设在船中央。水手敲敲舱门,里面有人用他俩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句什么,水手推开门。
正对门几步远放着一张大木桌,看起来像是整块的橡木或是其他什么沉重原木,整体扣在四条矮小粗壮的桌腿上,充满了粗犷的原始野性。
桌子前面放了两张椅子,和帝国常用的圆凳方凳不一样,这个椅子带着木条做的靠背,不伦不类。一个戴着宽边皮帽,穿着陈旧皮外套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
“下。”那人起身摘下帽子,露出满头白金色的长发,俯身像是行了个怪异的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澄澄的金牙。曲中直点点头,过去走到桌边坐下,“无需客套,杰克船长,或者我还是称呼你的帝国名字方杰?这是我的同伴屠方羽大人,他是帝国武州军的。。。。”
曲中直似乎没考好怎么介绍,略一思索,道:“就像你们普罗沙帝国的骑兵大队长。”
“哦!”普罗沙人方杰能说一口比较流利的帝国话,只是他的腔调有些滑稽,始终带着大惊小怪的感觉,“骄傲的贵族骑兵军官,幸会。”
屠方羽心想曲中直什么时候又变成伯爵了?帝国两侯十三伯,怎么算也没有曲姓一支。
这家伙真是走到哪骗到哪。
曲中直的手偷偷在屠方羽腰后戳了戳,屠方羽会意,开口道:“我乃武州天苍原武勋之后,官居武州军校尉,受封土地五百顷。”
方杰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拥有如此大片土地,“原来阁下也是伯爵,失敬失敬。”
屠方羽一头雾水,转头看看曲中直,曲中直冲他拱拱手,似笑非笑。
“看来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