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这是柳擎面对玄真宗师兄弟们的担忧时，给出的回答，听上去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也是啊，但凡有其他的选择，柳擎都不会选择和方乾起冲突。
以他目前的实力，没有丝毫胜算，除非拉上谢牧一起。
可是，谢牧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他的意思：老子拒绝！一想到这里，柳擎就觉得内火中烧，恨不得生撕了谢牧那厮！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他目前办不到……利用炼药师培育黄泉花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关键时候，按照柳擎的计算，只需要多给他一周的时间，他就能利用这些七转，甚至八转的高阶黄泉花，在修为上远远超过方乾！“一周！”
柳擎咬牙切齿，暗自喃喃：“只需要一周，我就能成为这片大漠的新王，我只需要一周！！！”
在随后的一整晚时间里，柳擎屏退了所有人，在书房里独自呆坐了整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的阳光爬上窗沿，紧闭的书房门才再次被打开。
吱呀。
一声门轴摩擦的声响之后，柳擎默默走出书房，一身尘灰，身形佝偻，活像被霜打过的柳树，无精打采，死气沉沉。
“大师兄……”有玄真宗弟子见状，担忧地问。
柳擎依旧低着头，闷声：“人都到齐了么？”
“回大师兄，除去安排照料黄泉花的十人之外，余下十五人全部在此，只等您的吩咐！！”
柳擎还是没有抬头，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又闷声问：“这十人是如何挑选的？”
那人没有迟疑，当即回答出俩字：抓阄。
“是用的抓阄方式，谁走谁留全看运气，谁也没话说。”
那人解释道。
听到这话，柳擎终于抬起了头，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狰狞如鬼的双眼。
“很好。”
柳擎面无表情的说：“今日要做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留下来也许不能活，但一旦跟我走出这座府邸，却一定会死，你们……怕吗？”
现场鸦雀无声，十五名玄真宗弟子齐刷刷地盯着柳擎，面色坚毅。
柳擎笑了。
“哈哈，很好！”
随后，他一言不发，抬手指了指门口方向，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如果能熬过这一劫……算了，都各自去准备吧。”
十五名玄真宗弟子齐齐躬身下拜，互道保重，随后四散而去，朝着预先安排的地点出发了，一时间，原本拥挤的场院顿时变得空旷许多。
有风起，柳树飒飒，像是在为谁唱着挽歌。
抬头看了眼天空，柳擎缓缓吐出浊气，表情重新恢复平静。
他也是时候出发了。
环顾四周一眼，柳擎缓步走出府邸，径直朝奈何酒楼走去。
奈何酒楼，位于奈何城中心偏东的位置，由于占据着东部坊市入口这个黄金地段，使得这座酒楼的生意异常火爆，被视为奈何城第一酒楼。
今天，柳擎便将方乾约到了这里。
战事刚过，奈何城的风声依旧紧张，街道上轻易见不到什么人影，柳擎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来到酒楼门口。
时至晌午，本该是用餐高峰时段，但由于时局环境，奈何酒楼的生意依旧有些萧条，店小二此时却双眼炯说地盯着街口，像是在等谁。
终于，当看到柳擎出现时，小二眼中一喜，三两步便迎过来：“柳军师您来啦，三楼雅间已经给您备下了，后厨的菜是现在做吗？”
柳擎作为月神殿的军师，在外人眼里自然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作为专门负责迎来送往，消息灵通的酒楼小二，自然是认识他的。
柳擎摇摇头：“等客人到了，我自会通知你。”
小二连忙点头，随口问了句：“那不知您约的客几时到呢？”
柳擎依旧摇头，意味深长：“我也不知道他几时到，我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小二听闻，下意识发笑，恭维道：“军师您说笑了，以您如今的身份地位，您若请客，哪个敢不到？”
小二这话让柳擎忍不住自嘲想笑，尽管他很想跟小二说一句，他这个军师完全就是个样子货，可转念又放弃了这个念头，打算先进雅间等。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之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望向街口，神情凝重。
小二原本打算陪着柳擎一道进去，可柳擎的突然停下让他顿时有些措手不及，急忙刹住脚步。
“军师，您这是……？”
小二不解问。
柳擎扯了扯嘴角，朝着街口方向微眯起眼睛，淡淡道：“客，到了。”
小二闻言，大笑：“您看我说着了吧，您柳大军师请客，哪个敢不到……呃！”
话说一半，小二的声音竟突然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一样，双眼外凸死死盯着街口处走来的那人，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
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真空一样。
不理睬小二的窘态，柳擎朝前走了一步，朝着面前那人行了一礼：“柳擎见过大公子。”
意外的。
面对柳擎的行礼，方乾竟愣住了。
因为柳擎的所谓行礼，一没有躬身，二不见恭敬，从头到尾只是淡淡一笑。
而且就是那一笑，依旧不见任何诚意，充满了敷衍的味道。
“哦？”
方乾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咦，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自己这位军师好一阵，嘴角随即泛起一抹深邃笑容。
“令牌，不打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