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鲁义平忽然抬头高声道:“小公子,有一事可以佐证你是不是真的就是我们的小公子。”
张沐瞬间惊醒,连道:“请说。”
鲁义平道:“不知小公子尾骨处可有半截手指长短的凸起?”
陈釜眼睛一亮,也跟道:“对,将军便有,大公子和二公子也有!”
一众曾家军都期待的看着张沐,显然他们都希望他们的小公子还活着,尤其是上次夺取《毒经》和这次对付醉香楼、蔡泉,张沐的表现已经折服了他们许多人,大有当年曾铣运筹帷幄、战无遗算的风采。
张沐更呆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终于点了承认了这点隐私。
尾骨略微有凸起的人虽然极少,但还是有一些的,原本这倒也不能完全证明他的身世。可如果曾铣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有,再加上张沐的年龄和模样,以及蔡泉的说词,似乎天下间再巧也没有那么巧的误会了。
鲁义平已经哭拜道:“您就是我们的小公子,您就是将军的第三位公子曾安啊!”
曾家军尽皆哭拜。
“这就是我的身世吗?”张沐忽然痴痴的笑了,笑的悲凉。“张沐”是东瀛人给他起的名字,他的真名叫“曾安”,莫非他爹早就猜到了什么,所以才给他取名“安”字?所以才早早的安排他母亲回扬州老家养胎,并未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
陈釜、鲁义平等人都抬头看着张沐。
张沐眼角落泪,喃喃道:“他怀着必死之心只带几千人杀向十万最强大的外族骑兵,他一心收复国土,抵御蛮夷入侵,最后却被自己的皇帝腰斩菜市场,这世上怎么会有他那样的笨将军,这世上怎么会有他那样的荒唐事……”
昔日大将曾铣被杀,天下共冤之,但这样的事张沐以一个普通大明子民的身份去感受是一回事,以曾铣之子的身份去感受却又是另一回事,他只感觉宁愿让他做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宁愿父母就是被倭寇残杀。也比做那个被世人敬重、惋惜的大将军的孩子,这一刻内心还要好受一些。
帝王昏庸,奸臣当道,山河日下,黎民苦难!这一刻他有了最沉痛的感受,他为他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不值!
张沐低着头,萧索的一步步朝外走去。
陈釜连忙擦泪起身要跟随,却被鲁义平一把拉住,众人皆有默契,一切太突然,让张沐一个人静静也好,就连他们也都被这突然的喜讯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同样被这样的结果惊到的还有蔡泉,这一刻也竟无言以对。
……
山林间的风似乎格外的响,呼啸中总带着几分寒气。
张沐站在土石上看向幽深的山林,枯黄的小草,飘落的树叶……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冬天的到来,他知道他开始有了新的身份,既然是曾铣的儿子,那曾铣所蒙受之冤,奸臣所犯下之罪,大道轮回,他便一定要讨回来,从此以后他所面临的未知之事要远远比他曾经预想的多得多。
前路扑朔迷离,人生之心境更是难以言喻。
山风阵阵吹过,长衫肆意舞动,张沐站立着,沉默着。
两个时辰后,张沐还是重新变成了那个充满朝气与斗志的男人。他虽然年轻,却经历过远比寻常年轻人多的事,也远比寻常年轻人心性成熟,很快便知道自己该如何适应自己新的身份。
“小公子。”陈釜、鲁义平等人看到张沐又走了回来,连忙躬身行礼,他们的眼中已经多了无限的恭敬。
张沐看着这些把一生都忠于自己父子的前辈,心中既感动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新的关系他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诸位前辈,你们……,我们还是先去处理蔡泉吧。”
“是。”陈釜等人应命。张沐独自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把蔡泉带到一边去了,当然现在他们是不可能再把蔡泉和惠子关在一起了。
张沐再度来到蔡泉跟前。蔡泉也看着张沐,忽然冷哼道:“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身世,哼!”
张沐道:“我也没想到,这还得多谢总堂主的告之。”
说完,张沐还客气的拱了下手,又道:“既然总堂主让我知道了我最想知道的事,那我自然也该信守承诺的,《毒经》的事你听着。”
不用张沐说,蔡泉已经竖起了耳朵。
张沐道:“《毒经》其实有两份,一份是佛郎机文原本,一份是汉文译本。译本就藏在那处隐秘山洞里,我只告诉你们山洞的位置,却没告诉你们里面的炸药和暗道,当你们杀进山洞时,炸药引爆,里面的人带着《毒经》译本从暗道逃跑,守在洞口的曾家军对付他自然是手到擒来。至于《毒经》的原本则是在你们屠灭秦义山庄时,秦怀义的儿子秦少卿临死前告诉我的。”
蔡泉惊讶的看着张沐道:“这些情报掌柜和妙音坊穷尽手段也得不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沐笑道:“我有一个很特别的能力,就是别人藏得越深的秘密,到了我这里反而越藏不住,比如我问花泽浅舞妙音坊的情况时,她果然就让我知道了。”
蔡泉眼睛陡然瞪起来,道:“花泽浅舞真的是你杀的?”
张沐也不隐瞒,直接道:“没错,醉香楼也是我引李成锦灭的,你和惠子原本对我的试探险些让我没忍住,幸好在最后一刻我发现那个女人不是秦静,真可惜,我都替你们可惜。”
蔡泉狰狞低吼道:“张沐,我以前真是太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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