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愈深,气温也更冷,冷空之上,天上的繁星显得格外明亮。
三更天已过,大多数人都正处在最深沉的睡梦中,但这个时刻的张沐不止更精神,感官也较白天更敏锐,他那双森幽眼睛在黑暗中正闪烁着摄人的光泽,耳朵也时刻努力去倾听外面的任何动静。
他在等。
不多时,他那远超常人的耳力终于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只有一个,其方向如果张沐没有判断错,应该是他最忌讳的窝阔木帖的房间。
争夺驸马的八大高手都被安排在临近的房间,白天也许有人会出去走一走,比如出去被锦衣卫暗杀的两人,当然他出去时也被暗杀了。但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会回来休息,八大高手现在只有六人在,其他五人的房间张沐自然都记得清。
但让张沐意外的是那个潜入的人久久没有动手暗杀窝阔木帖,张沐忽然反应过来,立刻将耳朵贴在墙上,努力去听,果然听到有极为细微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动手?”
“只等锦衣卫先动手,我们立刻出手,放心,有我在,今晚严鸿必死!”
第一人的声音自然是窝阔木帖的,但听到第二人的声音时,张沐面色微变,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秦怀义。当即张沐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偷听。
原来白天严鸿也去威胁窝阔木帖,逼窝阔木帖故意输给他了,窝阔木帖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平民,只能装作畏惧严家权势,无奈答应,可暗地里他找到了仇鸾。仇鸾的耳目则是注意到了锦衣卫的动向,居然和曾家军、新阴堂打的算盘一样,都想趁乱直接杀掉严鸿,而后嫁祸给锦衣卫。
这时只听窝阔木帖又道:“来的人靠得住吗?”
秦怀义道:“全是仇大人私下圈养的死士,都交代清楚了,若有人被抓住立刻自杀,不得被生擒。而且我们只杀严鸿,杀了就走,就凭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兵抓不住我们的。”
“好!”窝阔木帖的声音带着几分喜色。
张沐听到这里也不由暗叹,没想到这个晚上,所有势力都派人来了,只是这个情况他已经没有办法去提醒曾家军,同时张沐也知道今晚几乎不可能杀掉窝阔木帖了。
如果窝阔木帖没有防备,睡的很沉,也许曾家军和新阴堂还有一点机会,可他清醒之下,谁能暗杀的了他?
等秦怀义悄无声息的又离开窝阔木帖的房间近一个时辰后,房门外终于有大批高手迈着轻微的脚步,慢慢向所有争夺驸马的高手房间靠近。至此张沐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他就怕陆炜不出手,如果陆炜不出手,隐藏在暗处的所有势力都不敢动手,那明日的比武招亲恐怕还会继续,但现在陆炜的人终于还是来了。
“嗯?迷烟?”看到从窗外缓缓涌进来的雾气,张沐顿时冷笑: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悄无声息的杀掉所有人,再悄无声息的离开,谁不知鬼不觉。
张沐的体质对于很多剧毒都有着极高的免疫力,就是不知对迷雾是否也有抵抗力。但他已经没有机会验证了,因为迷烟还没吹进来多少,源自于窝阔木帖的房间已经骤然被一股巨力冲撞开,紧接着窝阔木帖如雷般的吼声也是响起:“什么人?”
“哼,还明知故问,挺会装。”张沐心中冷笑,也跟着冲出房间,在他冲出去的第一时间便朝严鸿的房间看去,见那里并没有暗杀的黑衣人,陆炜果然不敢杀严鸿,也许他也心里清楚,今晚这事就算顺利到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官府彻查之下,怎么都会怀疑到他身上,就算嘉靖帝宠信他们陆家,不再追究,可严鸿如果也死了,严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炜也精明,他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不会再跟严家结仇。
只可惜在陆炜下令出手的第一时间,一切便注定都将失控。能争夺驸马的都是高手,在窝阔木帖和张沐冲出来之后,很快其他的高手也都反应过来,尽皆衣衫不整的持着兵器杀出。同时这也是一个导火索,早早藏在暗处的曾家军、新阴堂、秦怀义的人马都在等这一刻呢,三方势力尽皆穿着和陆炜的人马一模一样的黑衣,持着几乎相同的兵器杀了出来。
陆炜的人马万万没想到暗处还藏着这么多高手,甚至连几乎同时出手的三波人马彼此也都意外很有那么多势力。
而在这般大批高手的冲杀下,那些防备的官兵也全都被惊动,或是派人求援,或是召集人手抵挡……仅仅一瞬间,原本安静的偏殿混乱了,完全被喊杀声,嘶吼声淹没。
太乱了。
到了最后,连张沐都不知道对他出手的黑衣人到底是哪一方了,他一边抵挡自卫,一边密切关注着严鸿和窝阔木帖的状况。
试图杀死窝阔木帖的人有不少,其中许多兵器和暗器上都闪烁着诡异的绿芒,显然上面皆有剧毒,可惜无论是谁都无法伤到窝阔木帖,以他的武功在这乱局之中足以自保,更何况守备在偏殿的官兵侍卫人数也不少。
但严鸿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虽然他身边还有两名严府专门派来的高手贴身保护,可严府和严鸿本人都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他,而且人数那么多。除了真正陆炜的人马以外,新阴堂、曾家军、秦怀义带来的死士全都主要杀严鸿,虽然偏殿里守备的侍卫都知道严鸿的身份,保护他的人很多,可奈何无论各方人马都不是泛泛之辈,杀人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最终严鸿还是死了,死的极为凄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