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寺住持默念完最后一句《佛说阿弥陀经》,为死去的亡魂完成超度后,平静的睁开双眼,眼中无悲无喜。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施主你已入魔道,回头吧,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寒蝉寺住持开口说道。
“大师你着相了,你们这些方外之人以身礼佛,讲究因果,既然相信西方极乐轮回,我等此举只不过是帮助这些大师早登极乐,脱离苦海,你说不是吗?大师。”蒙面黑衣人捏着嗓子说道,眼神示意其余二人继续行动。
不一会,佛堂上便多了七八个光头小和尚,皆是哭红着双眼,颤抖的看向住持。
寒蝉寺住持嘴巴微张,神情终于有些悲痛,走上前伸手摸在一个小和尚的头上,眼神中充满慈爱说道:“别怕,诵佛经吧。”
“观……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被住持摸着脑袋的小和尚率先开口诵读起心经,其余小和尚也跟着小声诵读起来,身体逐渐不再颤抖。
身形稍瘦的蒙面人听着耳边传来的心经诵读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身后的两名蒙面人就要上前拎起这些小和尚。
住持见状上前一步,将这群小和尚护在他的袈裟之后,抬头看了眼如来宝相说道:“阿弥陀佛,佛在佛中。施主,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放过这些孩子吧!”
蒙面人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早知如此,大师你又何苦落得这步田地。”
另外两人不用他吩咐,齐齐出掌拍在如来宝相之上,轰鸣声响起,不知被寒蝉寺供奉了多久的如来金身被掌劲震得四分五裂,一具五心朝上盘膝而坐的干枯尸身显露出来。
两位蒙面人中的一人小心翼翼的将尸身从残缺的佛身之中取出,递到了住持眼前的那位蒙面人手中。
蒙面人眼神灼热的看着手上的尸身,丝毫不介意那是一具尸体,温柔的抚摸着尸身干枯的皮肤,闻着尸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异香喃喃道:“传说中修得金刚不坏之身,已证菩提果位的广慧禅师,竟然真的百年不腐,多少年了,终于让我找到了你。”
蒙面人满意的抱着广慧禅师的佛陀遗骨转身离开,临行前,似乎是善意的在寒蝉寺住持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放心吧,大师,我是不会杀这些孩子的。”
蒙面人将手从寒蝉寺住持肩膀上拿开,看了眼躲在住持身后的那群小和尚,独自一人踏出了佛堂。
寒蝉寺住持身形屹立如旧,可是眼中却再也没有了光彩。
踏出寒蝉寺寺门,为首的蒙面人看了眼这座寺庙,说了句,“可惜了!”然后便顺着青石台阶离去,其余两位蒙面人稍晚一些从寺内出来,跟在了那人身后一起离开。
也就是在他们走后不久,寒蝉寺内大火冲天,将这座百年古刹烧成一片灰烬。
都督府外,军队戒备森严,饶乐府今夜的一场大火让每个人都无心睡眠,周通、任天行已经回到了都督府,金鼎、老掌柜等一众天行教的残余人马也随之回到了府内,此刻正在接受医师的治疗。
“什么人?”
守在都督府外了一群甲士突然亮出手中的兵刃,拦住了一个身负长棍,正准备火急火燎闯入都督府内的年轻人。
“寒蝉寺俗家弟子梁渊,求见大都督,寒蝉寺有难,恳请大都督赶快发兵营救!”来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焦急的从怀中取出一串像是由石头穿成的佛珠,高声喊道。
守卫甲士听见此人自称是寒蝉寺的弟子,知晓大都督常与寒蝉寺住持交心,当下不敢怠慢,接过佛珠向都督府内禀报而去。
另一名甲士则将梁渊扶起,安抚道:“稍安勿躁。”
不过一小会,周通和任天行同时出现,周通与寒蝉寺住持乃是故交,闻言立刻就赶了出来,见到梁渊开口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梁渊带着哭腔赶忙开口回答道:“有贼人闯入了寺中,正在大开杀戒,寺里的师兄们难以抵挡,住持让我带着他的佛珠前来求救,还请大都督赶快救命啊!”
周通面色难看,他手中拿着的佛珠确实是寒蝉寺住持之物。周通将佛珠还给梁渊,开口说道:“关四海、洪烈、常宁!给我封锁饶乐府,严查可疑人径!”
“末将领命!”洪烈几人回答道。
周通接着看向任天行,开口说道:“任兄你在此坐镇,我去去就回。”
救急如救火,寒蝉寺离都督府并不近,派人前往难免会耽误时机,周通身形一闪,独自向寒蝉寺奔去。
梁渊见周通闪身离开,脸上露出希望之色,就要赶忙返回寒蝉寺。
“小兄弟稍等!”洪烈牵出一匹马,把缰绳递给梁渊。
梁渊急忙跨上马背,说了句:“谢谢大人!”然后便将马腹一加,策马奔出。
“韩超!”洪烈叫道。
“属下在!”一名校尉领命道。
“带领二十人前去帮忙!”洪烈吩咐道。
“遵命!”韩超迅速点齐二十人,随着梁渊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到梁渊等人赶到寒蝉寺时,只见周通脸色难看的站在寒蝉寺的残骸之前,大火已经被他用掌风熄灭,周通已然查看了一番,可惜并未发现一个活口。
“不!”梁渊双眼一黑掉下马背,接着疯了一样冲进寒蝉寺内。
“去帮忙!”周通对着赶来的韩超等人吩咐道。
二十名军士同时冲入寒蝉寺内,搜寻了起来。
直到天明,寒蝉寺内共搜寻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