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荒莽之境,内有无数火山,地脉交错,自古以来便是妖族聚集之地。
然而这么一个历来就是个只有想要从这里逃出的妖,从来没有搬进来的人的地方。就在近几日内却变得越发的热闹了起来,时而可以见到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人们匆匆来来往往,宛如蚂蚁搬家一样。
季生烟身着一身红衣,被几个黑巾遮面的黑衣人好似众星拱月一样簇拥着向着深山一处走去。这看似尊崇无比的阵仗,实际上,却是被封了灵气,强行让这几人看押着前行。自从那日他刚刚遁出水面,就被守在岸边上的人给堵了个正着。
刚刚觉醒,境界本就不稳,强行交手之下,实力又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所以可想而知,他就这么转眼间成了人家的阶下之囚。紧跟着便有一人走到他的身前,看了他一眼后,突然猛地抓起他的手,挥掌划下,随之从怀里取出一个石盘让他的血正好滴落在石盘正中间的凹槽里,转身捧着退了回去。
然后他便被人拖了下去,再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囚徒竟然当得是诡异之极,竟好比人家的座上之宾,除了被限制了自由之外,他享受到了绝对不该是囚徒享受到的一切厚待。
他依稀记得,对方似乎是以一个黑衣红衬、周身带着那么一股贵气天成的青年男子为首。
一路上他一边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猜测着自己待会儿可能遇到的情况,待到一处山脚之下,忽然前面的人群突然顿住,没过一会儿,便又再次前行起来。
走了几步,便见一处洞口大开,抬头看了几眼后,季生烟默默的跟着人群走了进去。
进入洞中,但丝毫不见暗色,墙壁的四周每隔一米来长就会镶嵌着一颗偌大的夜明珠。走走转转的视线却是越发的开阔起来,爬上一个小坡后,竟是别有洞天,那里赫然是一片群山环绕的谷地,宽敞至极的平地上,正热火朝天的忙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几处新搭建好的屋舍首尾相连,分两圈围城了一个“回”字,徒留中间一块四四方方的几百平米的空地。
季生烟默然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直到身侧忽然多出一道声音,朗然道:
“怎么样,你喜欢这里吗?”
侧脸看去,见正是那夜所见的青年男子,依旧是黑衣红衬,负手而立于他的身旁,淡淡的望着远处工事,竟像是老友一般这么自然的问他这个问题,好像,他似乎要常住这里一样。
常住于此?难不成这人想要将他囚居这里?
微垂了垂双眼,季生烟挡出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故作平常的样子,笑着反问道: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
那人竟好似看透他的想法一样,忽然转过头来,与他对视道:
“这以后是你长居的地方,自然是你越喜欢住的越舒服些。”
季生烟闻言则是望着那人似是而非的一笑,道:
“我若是怎么都住的不舒服,你是否又会让我走呢?”
那年轻男子看了看季生烟后,转而他言道:
“也许,等一下,你根本就再也不想离开这里呢?”
“……”相对无语,季生烟以一阵轻笑回答了他对他所预测的事情的嘲讽之意。试问,这世上,有谁会喜欢上为自己准备好的牢笼,哪怕,它再大再过舒适,也遮不住它存在的实质。
看着季生烟满是讽刺的笑容,年轻男子则是毫不在意的竟也跟着笑了一笑,开口道:
“难道,你从来就没好奇过,为什么一个身体里面,竟是会存在着天南海北完全相反的两种人格吗?”
季生烟闻声一顿,僵直了身子,不做应答。年轻男子则是依旧不紧不慢保持着一贯清爽的笑容缓缓开口道:
“其实,准确的来讲,并非是两种人格,而是一‘魔’一‘人’。”
一魔一人?
季生烟虽然有些猜测,且在一开始之前,他觉得这个更可能是自己练功出了岔子,从而导致诞出的一丝心魔,可是心魔并非是真的魔,只能算是魔的影子,绝不可能做到反抗他,从而压迫他的真魂,在他明明白白的情况下,跳了出来,肆意猖狂的占据他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所以当这年轻男子嘴里吐出“一魔一人”这句话后,他本能的听出来,他口中说的魔绝对不会是修士所认为的那一丝心魔。
若不是的话……那他的体内又为什么会有魔?
带着满眼的疑问,季生烟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的盯向面前的男子,既然他能说出这些,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或许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他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在这之前,他甚至想尽办法拜进佛门之中,学得佛门正宗的清音安魂咒,可咒法大成之时,却意外的激怒了魔性的自己,竟是反转抢占了身体控制权,出手杀死了他的佛家师傅,成了全寺上下得而诛之的首恶之人。无奈之下只得强闯佛阵逃入山中,一路上恶战连连,九死一生后,他已然再无抗拒魔性一面自己的能力,就此陷入休眠的状态。
再次醒来时,却是四年前的三宗汇演之际。
紧跟着他却发现,随着修为的加深,他与他好像是同根伴生一样,他进步,那么他也会进步,他提升,那么他也会跟着他一起提升,境界相同,但发挥出来的效果却大大的不同,他始终输着魔性自己一筹,若不是那个乞丐上次不知用什么东西镇住了魔性的他,恐怕他至今都很难重新掌握这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