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寒每个月都会乘地铁,穿越大半个城市,和住在z大的父母相聚。
在那座美丽的校园里,他们拥有一个小小的,花木扶疏的院落。
初夏的阳光,从葡萄架繁密的枝叶间筛下来,照着叶教授那稀疏而斑白的头发。他正在为一株植物修剪枝叶,而叶母在一旁给姹紫嫣红的月季浇水。
她站在家门口,伫足了许久。
好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
谁曾想到,画中的男主人也有过一次外遇。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大学生,效仿《西厢记》里“不恋豪杰、不羡骄奢”的崔莺莺,要和讲授“中国文学史”的叶教授“生则同衾,死则同穴”。于是,平地起风波,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差点被倾覆。
那一年,秋寒十二岁。
她甩甩头,把不快的记忆甩掉,然后重重地咳了一声。
叶父抬头,见是她,嗔怪道:“回来了,为什么不进门?鬼鬼祟祟的。”
她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母亲,撒娇地说:“妈,今天给我弄了什么好吃的?”
“一回来就要吃的。”叶母摇头叹息,“难怪舒浩老说你像个小孩。”
“还说呢!有他这样当男朋友的吗?把我扔在这里,一个人跑到美国去逍遥快活!”她没好气说。
叶母再次摇头:“你这脾气!我看除了舒浩,大概没有任何男人受得了你。”
“这可不一定。”秋寒推开客厅的门,然后愣住。
柜子上摆着十几盒包装精美的糖果。她傻傻地看了一分多钟,再回头看看母亲,然后尖叫:“妈!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糖?还是外国进口糖果?”
“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
“我说呢,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奢侈?”她拆了包装,剥了一粒酒心巧克力,老实不客气地塞进嘴里,“是哪个冤大头?”
“我过去的一个学生,上个星期来看我,顺带送了些礼物。”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大嚼着巧克力,一边不屑地说:“现在还有谁送礼送糖?老土!”
“那是送给你吃的。”叶母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记得。”
“连我小时候的事都知道?谁啊?”
“他叫苏磊,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一刹那的惊异。
“苏磊?”她停止了吃糖,“就是你教书几十年,最得意的门生苏磊?”
“是啊,是他。”叶母欣慰地笑,“难得他从美国回来,还记得我这个高中老师,想到要来看我。”
她又一愣,“苏磊不是在北京吗?什么时候跑美国去了?”
“听说,他大学毕业不久就出国了,现在在一家外资企业当老总。”
又是一个海龟!留学归国,学到了美式的浪漫,富有生活情趣,还富有金钱。这类男人在社会上俗称“精英”,是众多垂涎三尺、一心要钓的金龟。
秋寒酸溜溜地想,然后问:“他那个女朋友呢?他们有没有结婚?”
“这我倒没有问。”
“苏磊现在什么样子?还是不是那么英俊?”
“我看他比以前更英俊,而且成熟不少。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气宇轩昂。”叶父插进来说,“如果在路上碰到,你一定认不出他。”
这有什么?男人有了钱,自然大气起来。
“我想睡一会儿觉。吃饭的时候叫我。”
秋寒对父母说,起身回了房。
关上房门,她却没有睡觉,而是坐到书桌前,撑着下巴,愣愣地发呆。
苏磊回来了!
她对自己说,恍恍惚惚不知坐了多久,窗外阳光灿烂,照着满院的绿肥红瘦。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一种前世今生的错觉。
初识苏磊,也是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
12岁那一年,她读初一。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小花园,有一池绿水,还有长得很茂密的小树丛。
那段时间,秋寒常常在上课时走神,望着窗外发呆。她无助而且紊乱,因为爸爸的外遇,她自小架构的世界完全崩覆了。
她的学习成绩一路下滑,迟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班主任忍无可忍,把她叫到了小花园的一角。
“叶秋寒,你为什么总是迟到?有什么理由?”
“我的理由很多啊。有时候身体不好,有时候家里的闹钟坏了,有时候自行车没气了,有时候公交车堵车……”
“你不会早起几分钟啊?”班主任近乎愤怒地爆发。
“早起几分钟会要我的命。老师,你们不是提倡个性发展吗?应该尊重我爱睡懒觉的个性。”她的声音带一丝慵懒,和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任性。
“噗——”小树丛背后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班主任看了看小树丛,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叶秋寒,撂下一句话:“你再敢迟到试试?别以为你妈妈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就拿你没办法!”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
她迅速冲到小树丛后,看到一个陌生的大男生,在午后的阳光下,咧着嘴笑得很可恶。
“你笑什么?”她一脸凶神恶煞。
他仍然笑着,突然走近一步,低头盯着她胸前的挂牌,轻轻念道:“初一(2)班,叶秋寒。”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一步。
“你要干什么?”不等对方回答,她转身就跑,不料踩到了自己松开的鞋带,一个趄趔,摔倒在草地上。
“小同学,你还好吧?”男生关切地询问。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