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杜云凉的心一下子冻成了冰疙瘩。
看来景钗鸣的意思也不用再猜了,实在明白不过,她是想找个替罪羊,把景唯严的死算在别人头上。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柳大夫成了这个倒霉的替罪羊,杜云凉就是羊身上的羊毛,只能一块陪死。
但是景钗鸣未免也太猴急了些,才关了一天多,连先软后硬,循序渐进的套路都没有,直接就喊打喊杀,好像很赶时间似的。
柳大夫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这个特点杜云凉第一次见她就看出来了,而且还被杜云凉利用上了,戳中柳大夫的心思,让柳大夫从命于她,其实并不难。
可是景钗鸣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威逼恐吓,各种打压,这样下去,柳大夫只会更强硬,更不吃这套。
景钗鸣怎么会这么蠢?
柳大夫好歹也是城东的名医,平日里权贵官宦肯定没少打交道,单看素医堂的位置,靠柳大夫一个寡妇怎么可能长稳得住?柳大夫背后隐藏着的势力不可小觑,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大刀阔斧地和景钗鸣作对。
想到这,杜云凉忽然羡慕起柳大夫来,她的医药之学得了夫君亲授,性子虽爆但心思纯然,从来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闲事,喜欢看病,就专心看病,关键是真能看好许多病人,所以她才会如此自信。
杜云凉摇摇头,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外面的问话还在继续,柳大夫已经在数落那丫鬟,一开始见到柳大夫多么殷勤,还提醒柳大夫别闪了腰,现在可好,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但是那丫鬟一直没有对第二个问题说出个完整的回答来,她吞吞吐吐,欲说还休,不如第一个问题那样确定。
鞭子薛冷笑道:“你要是再答不上来,我不问你,只叫这鞭子问你就是了”
说着,鞭子破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还伴随着衣料碎裂的声音,那丫鬟尖叫一声,大哭道:“我说,我说,我不知道!”
另一个家丁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老爷还活着没有”那丫鬟小心翼翼,杜云凉哭笑不得,估计这丫鬟也是被逼得没有法子了,想不出他们到底要什么答案,那什么答案都不如“不知道”三个字来得保险。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杜云凉猛地发觉出一丝不对,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景老爷确实是在她们进书房之后才惨死的,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是怎么看这罪过都是她们的。
除非仵作能那么顺利地查验出是毒药的缘故,而景钗鸣又会那么耿直地承认毒药是她放的。
杜云凉叹了口气:“还不如求黄大仙显灵来得实在”
“你说什么?”那家丁和柳大夫同时开口,杜云凉头疼地摆了摆手。
“我,我不知道老爷是死是活啊,我真的不知道啊!疼疼疼!”那丫鬟显然被人揪住了什么地方,叫疼的声音都扭曲了。
柳大夫把牙咬得咯咯作响,杜云凉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稳住啊稳住,你出去了就轮到你喊疼了”
“可恨至极!”柳大夫愤愤地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拍在窗框上,杜云凉及时地攥住她的手:“窗边有木刺!你手不想要了?”
习惯于拍东西的柳大夫一口气憋在胸口,她皱着眉喘了几口气,找了半天也没有趁手的东西可拍,只好一把抓住杜云凉的手,咬着牙道:“这些混账,对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下手如此凶狠!”
仿佛刚才数落那丫鬟的不是她。
杜云凉也咬着牙道:“你骂人就骂人,能不能下手轻点,我也是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啊”
“你好好想想,你说的话每一句都要好好想想”那家丁冷声道:“钗姑姑待你不薄,你的吃穿用度都是出自景家,你却胳膊肘往外拐,帮柳大夫这种心黑手辣的人说话,我要是你,我早就找堵墙撞死,找棵树上吊了,但凡有一丝感念景家的恩情,都不会像你这般腆着脸在这里装不知道”
杜云凉觉得她真是低估了外面那家丁的脸皮厚度。
而那个丫鬟,好像也在松动态度。
如果这个丫鬟扛不住而做了假证,那这帮人是不是就会顺其自然地把屋里的两个人也提溜出来?
把这个丫鬟拎到这个院子里审问,一部分原因是要示威,那另一部分呢?
杜云凉隐隐觉得,景钗鸣的用意,绝不仅仅是找两个替罪羊这么简单。
如果她只是想要景唯严的命,那以景唯严的病情,离死已经不远了,何必再费心毒死,又栽赃嫁祸,搞得这么复杂。
也许她是要利用景唯严的死这个念头把杜云凉吓了一跳。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柳大夫就成了一把刀。
刀柄就握在景钗鸣手里。
杜云凉手心出了汗,她意识到躲不成了,再怎么躲都架不住别人要害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杜云凉扭头望着柳大夫,思索着景钗鸣到底看上了柳大夫哪一点?
磨刀不误砍柴工,柳大夫这把刀肯定是要磨的,可是她会怎么磨?
“你会怎么做?”杜云凉忽然对柳大夫说:“如果我不在这,你是不是会冲出去?”
柳大夫好像没回过神,一下子不明白她在问什么,自然而然地点头道:“是啊,一开始我就想开门来着,要不是你拦着我,而且我想我也拖累你不少了”
“行了,我知道了”杜云凉苦笑道:“幸亏景钗鸣没想到有我在这拦着你,要是你刚才出去了,那就完